第二十四章 欲為何淹橋旱(2 / 2)

晦難決 一山嶼 5043 字 9個月前

他向後退幾步,將所有收入眼中,這神手中所托,是水。青發飄揚,是風。其他……隻見遠處一小門打開,天忽然陰沉。他心中暗暗疑惑,怎麼這麼快就到了下午。

抬腳跳下,與召斂衝進另一方偏僻小道。

“繡麵。一半像景神,一半不知。”他低聲道,身後人點頭示意知曉。

他們找了一處茶館坐下,中堂有說書先生,身著長衫,不等客人入座,便先開口講。講的什麼?萬年前武神降魔界魔尊,得天尊厚賜……又有萬年後魔尊後代重返天界,報了個痛快的仇,殺得天上各神四處逃竄,最大的天尊更是不慎救子而亡……

召斂嘖嘖一陣,換得被瞪一眼,他才麵帶著笑噤聲。

兩人靠窗而坐,看窗外景色,就等對麵門上掛的燈籠亮起。

“亮了。”轉而過了幾個時辰,窗外燈籠才亮,他們不管旁人如何看,直接翻窗而去。傍晚,街上長燈明,很是熱鬨,他們緩了口氣,壓力又徒增一分。

“今日,仍是如此。”

“無所欲……無所欲。你不會出不去了吧。”召斂此時與他並肩,偏頭笑著問。

染景槐離他遠了些,拍了拍劍,“你可沒帶本體過來,這樣脆,惜命吧。”

召斂笑笑,不一會又悲下來,麵露愁情。染景槐扭頭,一口井,人們吃水使的都是這口井的水,眼下無人,因沒到打水的時候。一陣嬉笑聲又從身後傳來,幾個孩童拿著石頭追逐,召斂推他走快些,他煩躁地更往前走了幾步,隻聽水聲驀然響起。

他朝井處看去,孩童已然少了一個。剩下的滿臉驚惶,張口亂叫,趴著井口往下看,怎奈身材小……

這次染景槐自動走快了些,忽視身後水聲。不多時,悲聲貫耳,仿佛有白日撞他們兩次的孩童的母親。

“幻境。如何再憐惜?”

他搖頭,道:“明日再走,應會有變。”

“夜裡才寧靜。我們隻要生。”召斂笑著道。

他突然停住,指著前麵的玩偶道:“你要不要?我去偷一個。”

染景槐咬了咬牙,轉頭低聲罵了一句有病,向城門走去。如平常一樣,白日進城,將夜出城,與城門人行禮,入山間小道。

“一日又過去了。”召斂彎腰摘了朵花,特意叫染景槐去看,還將大衣往外扒拉扒拉。對方不作聲,轉頭走了幾步,終於不再忍耐,拔劍把他的虎皮大衣刺個稀爛丟掉。留他一手拈花,笑著光著上身站在原地。

過會朝他喊了一聲:“好啊,我就不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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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已然探過,就一個小村,沒有半分異常。城內……怕是有製幻境者想要的東西,或是執念?”召斂終是被染景槐拿劍指著去尋了黑布遮體。

“或許城外才是執念。”

“可我們已經在那邊待了許久了。”

“……”

“你對我態度真不好,虧我還進來找你。”

“我沒讓你進來。你有什麼目的?”染景槐冷聲回他,拿一塊黑布擦劍鞘,“你隨時可以走,去尋一人相融。”

召斂走到對麵樹下靠著,不言語,亦不知心中在想什麼,不多會拔草自娛自樂去,然後道:“沒什麼目的,就找朋友玩,救朋友出來。”

染景槐仍擦劍,仿佛沒聽到,雙眼盯著劍,仔細擦過每一處,包括表麵淺淺刻的兩個字,浮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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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晨,二人先後進城,行禮,尋賣布料的看店小管,又有變,於是換路重走,此次沒有孩童相撞,卻有重重白布相隔,料想是在辦喪事。染景槐站近看了一會,隻聽哭聲連天,彎腰敬了一敬,離去。

此次通路,見一雙眼皆白的老人,身上衣服黑藍,想必是長久不洗,成了這幅樣子,但也是因窮苦。坐在角落,麵前擺一張大布,破舊不堪,勉強能看出幾個字來,姻緣,財運,生死……

他們正巧要走過,老者突然出聲,笑聲像風吹枯枝,“心中有惑,又無可解,迷茫往返,怎能道通?”

聽他這樣說,他們停步,問:“你有解?”

老者仰靠著牆,隨手丟了塊石子掉在布上,不看落在哪二字上,就又笑了:“眼前不可解,往後可解。”

“怎麼說?”

“五萬年為一輪。竹林小兒,不可如昨日一般啊。”那老者說罷,便揮手讓他們離開。染景槐愣了一會道了聲多謝走開,心中仍念那五萬年為一輪。這六個字,他已然聽了無數遍。

今日再過小橋,船夫行人依舊,孩童不再,天下了真正的小雨,二人終於過了橋,無恙。他們鬆了一口氣,繼續往前走,生怕今日過後機會不再。

卻不知為何……

剛下橋,一腳踩在地上,小雨瞬間停下,天晴刺眼,逐漸到了曬人的程度,河麵下降,下麵石頭逐漸露出表麵。那船夫咦了一聲,船槳砸砸石頭,發現這竟是真的。其他人亦是驚了。他們連忙撤回去站在橋上,卻發現已經晚了,方才光景消失不見。

“老天這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空啦?”

“……”

其他人仿佛看不見他們,直接撞過他們扒著橋邊看,有的仰頭看天,有的已經跳下橋去試下麵石頭真假。

“這次又是怎麼了……”召斂低聲道。

“回去找他。”染景槐說完,迅速衝過人群,回到方才老者靠著的角落,卻隻見空地不見人影。

“跟著他們。”染景槐悄無聲息地走到一人身後,跟著他一路擠到對麵去,一並附和著,問天是想做什麼……

召斂看著笑了笑,學著他的樣子,也擠到對麵,裝作特彆吃驚的樣子大聲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