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仍躺著,不知何時開始躺下,祁生時不時回頭看一眼,隻是不理他。再看,竟已躺到他旁邊了!
他眼沒睜開,低聲道:“給我道歉我就原諒你。”
祁生不語,挪開了腳。
“……”
霽不說話了,保持原樣躺著,祁生也不看他,如此僵持,最終服軟的還是霽。他道:“那就是我記錯了吧。從今往後還跟原來一樣……再加一個!坦誠相待可好?”
“……”沒聽到人回話,他睜開了眼,看祁生麵無表情靠著椅子,紫衣披落,渾身散發著冷氣,好一個冰美人。他問:“你是不是不喜歡在塔裡?”
“喜歡。”他終於回了話,仍是冷冰冰的樣子。
“為什麼?”“不用參與繼承,清閒自在。”
霽起身坐他旁邊,跟原來一樣。他道:“天尊他允許你進來,要了什麼來換?”
“不知,鐘暮時給的。”
“嘿,你之前是不是喜歡他啊?”霽一臉笑地問他。他竟真的也答了,真的聽他的坦誠相待,“是。”
“現在呢?”“喜歡,但不愛。願意幫他。”
霽閉眼軟塌塌靠著,好似下一刻就要滑下去,“好高深。等鐘知林這次輪回結束,讓我看你取他記憶行嗎?我一直好奇。”
“沒有取,太疼他受不住,隻是藏起來了。”祁生推了推他,讓他彆挨自己太近。又道:“問夠了嗎?”
霽想起坦誠相待,那他也該如此,“你要問什麼?”
“原五神,是怎樣的?”
他想著,站起來兩根繩子甩到前麵,道:“首先,靈神啟!年齡!我不知道。看來似二十六七,愛穿黑,所以我們靈神境地的也都愛穿。他格外祥和,隻有製神器的時候……有些癡狂了,待我特彆好,是他帶我上來,免了我誠心修習這一步。偶爾懶惰不親自教,一張圖紙擺在我們麵前,期限內製不出來自己去境外罰站。”
“與淵實力不相上下,再強些就能打敗天尊了!後來者……那位令玹,應該更盛。”
“可能。現靈神境地的神已經不多了,隻有十多位。人鮮少再動手造物,飛升去他那的最少。”
霽惋惜,沉默。良久,繼續道:“我見過兩位武神,前者健壯粗獷,不輸他這名號,但他狂妄至極,讓人無法忍受,常與黎老頭巡界,看到我和淵在一起就追,追了還喊著讓黎老頭罰我們!他最最煩!後來被繼承,是位女子,為人很是瀟灑不羈,名字不知道,她不想說,讓我們猜。”
“文神是雙生子,據說見世時殘忍,一同出來,生母……”霽頓了頓,似是想象那場景,麵色難看,眉頭緊皺,許久才說話,“於是二子共位,都是彬彬有禮的,其一性子溫和,天界事務都由他理。我沒見過他,啟是這樣說。其二孤僻,偶遇一次,能正常交談,行事穩重。硯,文。
他話音一轉,道:“鐘知林是承武神,跟他們就不一樣了。他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兩鐘則是……”
“若鐘暮時被繼承,皆死,若單單是他死,直接繼承。”祁生接話。
“是!”霽一拍手,笑道:“那算是占了大便宜了!但一同飛升,弟弟要是太差沒什麼本事在身,半道就受不住死了。這還合理。”
“另外兩位……花神……讓我想一下……”霽背對著他,思索良久,才開口:“竼,真身是芃羽,特彆——美。淵帶我去花神境地時,她贈了我一朵,我栽在靈神殿後山,不知道怎樣了。現在呢?”
“境地封鎖。”
這四個字直白地砸下來,霽還以為在夢中,眨眨眼不可置信道:“為什麼?”
“封了。”
看來祁生不知緣由。霽心道。等祁生拍他才說下一個,“景神不認識。常聽啟說他化作一團雲去捉弄彆人,惹惱了在你頭上下七天七夜大雨。來去無蹤,我覺得他逃難最容易了,就成一縷風,山啊海啊,再也捉不住。”
祁生點頭,霽看著他等他再問,剛要說想不到他就隨意講講,他就問了,“你和靈神?”
霽倏地嚴肅,像換了身文人皮,頭發什麼規整捋到後麵,莊重注視遠方空白,道:“於我,他是救命恩人,如兄如父,是永世貴人,讓我懂事的人……我特彆敬重他!”
他難得說了次高深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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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知林站在門邊看鐘長原來的心腹,管家打理事務,叫了人圍了一圈守著。疆主也知曉事態嚴峻,境外派了看守,結界開了一層,但比起滔契池炸時的結界還是算不了什麼。
沂顯說要夜裡自由,如今白日也不見他人了,興許在哪個角落護他安危。
鐘家清冷,原先還有附屬常常拜訪,現在都不敢踏入一步,除非他命令。他突然想要幾個小孩子來熱鬨熱鬨,聽他們歡笑。
黑雲漸散,天亮。鐘知林去給那管家行禮,“曾伯,我出去了。”他聽後笑著點頭,送他出去。
鐘知林繞小路走,天剛亮倒也不急,但看路途遙遠,走上幾天也到不了,還是禦水直接去了兩地交界邊的水潭,守邊的修士見他,連忙跑來迎。
疆主聽他提議修了交界處守衛亭,更高大了些,風雨不怕,來來往往也顯眼,鐘知林拿了一百蓮瓣,那人退後道:“疆主說您可自由出入,不收蓮瓣。”
鐘知林搖頭,把袋子放到桌上,結界淡了,祈海域河道起了一座橋,他順著過去。故地重遊,他真是……想念。
華念告訴他雲家在何處,距南海近,他一身紅格格不入,摸了摸身側荷包,直衝南去。途中孩童他很是喜歡,腳步不自覺輕快了些,路段複雜,他終是請人為他帶路,付一枚海珠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