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知林覺得後悔,早知就不說了,往旁邊移了兩步,“子愈還沒有,我急什麼?”
華念雙手背後,裝作長者模樣,語重心長道:“桓子愈二十有三,他母親早早就安排好了,隻是他不願,一直在逃。你也不小,常往疆主那跑,想必也給你物色好了,趁他還未明說,趕快去尋尋心悅的吧。”
他搖頭,“疆主為何要費心為我物色?我對雪故說了不到五句話。”
華念錘他,走到藥材棚前不看藥材卻仰頭望天。鐘知林也望。
他不知華念心裡想著什麼,隻知自己,將華念當好朋友。不知何時要走,竟早早的就開始不舍了。
“子愈應生在天上,遊在萬空之上,此生怕是不會成家。”
華念突然開口,鐘知林遲了一會點頭。華念又開口,“你又何必執著,學不會狂妄自利些……”
鐘知林歎:“什麼意思?你和沂顯怎麼總說些難懂的。上次在門外聽沂顯低聲說了一串,像自言自語,又像跟人對話。”
身旁人默聲笑著搖頭,送他一些針,說是回禮,可保命。
棚下小河,看來清澈見底,但華念擼起一隻袖子伸進水裡,再拿出來卻見是一把葉子,深藍圓厚,他又揀了袋子來裝,鐘知林要幫忙被他製止,“這是藥,直接觸碰會傷了你,還是我來吧。”
鐘知林看他裝了一袋,掛在杆上,一旁還掛有許多。華念擦了手拿了一包乾的給他,道:“剩下的等乾透了我去送給你。”
“好,那我不多留了,他們還在等我。”鐘知林看了一眼他手上珠串離開。
這葉子讓子愈用光淅了,透明隻能看到根部葉脈,不易發現,子愈那方人多,祈海域水富,鐘知林用水傳送即可,平壤疆多難,早已灑足了。
那日擊碎試石,裡麵藏一枚玉佩,刻著三地地域。四士之首用靈氣可感知其他三位的所在之處。瑄崖柏……離他竟不超一裡,鳧樘與上次感應位置相同。若有主管理不善,四士有必要出麵,殺之重選。
或許他們應當重聚,商討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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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蓮在上方開著,荷葉相稱,偶爾風吹掠起波紋,在水中躺著,甚好。
散儘千金之後,他們可謂是愈發囂張,攀雲家得勢,搶了幾個桓子愈的附屬。價錢高抬,人又不得不買,整日爭吵不斷。
鐘知林抬手,手透過水麵,幾個字亮了沒多久便隨風散去,“盛會快開,望諸君明日晨時齊聚平壤疆茶館。”
他早在夜裡就到了,坐著等他們,不怕他們不來,若反抗,一條水繩立馬纏在脖頸處威脅。
門開,他們麵含怒意走來,在鐘知林注視下規規矩矩圍著圓桌坐下。
“什麼事?”
“盛會過幾日便開了,還有什麼可聚?”
“是啊!”
“多此一舉……”
鐘知林把手放在桌子上,他們立馬噤聲,他道:“其實沒什麼事,隻是問問大家……”
“雙親妻兒可安頓好了?”
“用得著你說?!”
“如果要問的是這些,我先告退。”
“……”
這次鐘知林沒再阻止他們,隻是那門他們卻怎麼都拉不開,相視無言,都默契地坐回原來位置,一一回答:“安頓好了。”
“家中錢財,可分配好了?”
有幾人要站起,旁邊人連忙拽著,才坐下,有一人一忍再忍,道:“公子這是要再讓我們成為你的附屬?”
鐘知林搖頭,重複方才問題。
他們謹慎答了。
“日行一惡,可有做到?”
他們點頭。
“日行一善,可有做到?”
他們不語,隻有以應諸為首的幾位小聲答了,“做到。”
鐘知林看了眼窗外,緩緩站起身,在他們驚恐眼中後退貼至牆邊。隨即,耀眼白光從窗外刺入,有一圓圈擊碎了窗戶,繞桌一圈,頓時場麵猶如殷紅麵,鐘知林摸了摸麵具,朝門外走去,開門居然見雲單山,他先是驚訝,隨後向他點頭。雲單山不睬,偏頭去看裡麵光景,雙瞳猛地震動,欲叫出聲,立刻被蒙了雙眼。
出大門,一身影猛地跑來,紊淅抱著他,許久才遞給他袋子,鐘知林收好塞進衣服,“走吧。”
白光撲麵而來,是桓子愈,他笑道:“他們都不知道躲的。”
“你那麼厲害,怎麼躲得過?”
聞言,桓子愈仰天大笑幾聲,若不是他衣著顯眼,人又快晨起,指定要像之前那樣跑上一會。
天上紅光四射,聚在之前滔契池的位置,然後不斷迸發,奔向平壤疆望翎界。
像煙花。
買命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