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示主位華彆念(2 / 2)

晦難決 一山嶼 5928 字 9個月前

兩人皆搖頭,疆主笑了,將黑片遞給鐘知林,他接過,隻見兩地邊界修士死守,一直修補結界,同時身後人反擊,望翎界的拚了命地打,水蔓到外圍聚起高屏。就是……不見兩主。

“疆主,平壤疆,該如何?”疆主回答如他所料,“守,勸和。但也不是我平壤疆懦弱,若誰敢犯,必定讓他……”他看了眼鐘知林,改了詞,“死得醜一些。”

鐘知林頷首,一轉頭,紊淅竟不見了。鐘知林慌了去找,卻見天上結界成了平常模樣,藍天如碧水,聲音頓時消失,好似外麵什麼都沒發生。這時,紊淅朝他走來。

他了然,是紊淅使了幻境,沒想到他竟強到這種地步,能將幻境布滿整個平壤疆。想必修習時,格外辛苦。疆主看紊淅眼中充滿意外,“你的小孩,很不錯!”

鐘知林笑笑,紊淅聽了更高興,從衣服裡掏出一個團子來送給疆主,“謝謝!”

那團子……!鐘知林連忙伸手拿走,“你每日睡覺都把它們放被子裡,要不就是塞衣服裡暖著,怎麼能拿來送人?”

紊淅仰頭,有些委屈,“我是隻小鳥。”鐘知林張口欲言,疆主早已把團子拿回來捏了捏放進衣袖裡,慈愛道:“哎呀,我最喜歡小鳥送的禮物了,真漂亮。”說著揉了揉紊淅的頭,“快去跟雪故姐姐她們玩吧,我要跟知林說些話。”

他點頭,變成小鳥飛去。

“疆主要與我說什麼?”

“眼下他們還未正式開始交戰,隻是試探,”疆主抬手在鐘知林眼前一揮,頓時破了幻境,能看清遠處景象,隻是仍聽不到,“你,你們接下來要做什麼?”

鐘知林思索,然後回答:“最遲兩日,去祈海域麵見域主。再去望翎界,盛會砸進去不少翎羽,再重辦一次,鐘家多出一些。說是天降大難,但我也想不通為何不降祈海域,可也不像人為,盛會……不知能否阻止。”

他忽然想起滔契池,道:“疆主,那次滔契池炸,補裂縫時可有異樣?”

疆主麵色莊重,在回憶。良久,道:“你身邊那位……沂顯,不像是人。不知使了什麼法子,將我們三個聚在一起。他使的腰間軟劍,劍法鬼魅迅速,隻一瞬那劍就到了眼前,花紋記得最為清楚。三人聯手傷不到他半分,就連他是什麼係彆都沒能看出。”

“他像是恐嚇,並未傷我們,然後不知為何,轉身跳進滔契池下方的洞裡。”

鐘知林向後看看,突然驚覺,“他今早告訴我他要出去幾個時辰,很快回來。”疆主拍拍他,“你日後小心些,他對你……看起來不錯,但不可久留,若他要對你做什麼,你可沒有對抗之力。”

“多謝疆主,我知道了。”鐘知林言罷就要離開,被疆主攬回,他像對小孩子一樣揉了揉鐘知林的頭,重重拍了他的肩,鄭重道:“司某不是個好東西,做什麼人都沒能儘本分,去找他必要小心謹慎些,小心他使詐。”

疆主笑了,鐘知林第一次在這裡見到的,像慈父一樣的笑,他感到心中多年前的燈突然被點燃,熟悉麵孔又重現。“現在知林這麼棒,我看著心裡也覺得高興。雖說恨司某那個老東西,卻也實在羨慕他。”

“事辦完了趕快回來!”

鐘知林一下子不敢應,慌張點了頭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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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真正開打,我們就隻能救人了,恨自己一雙手不夠用。”華念把晾乾的藥放在地上,帶鐘知林去了華家大房,沒想到竟在地下。多少書放在櫃上,格外整潔,想必是日日打掃。珍世藥材由罩子蓋著,從下麵突然竄來一陣涼氣。

華念帶他走到深處,蹲下在櫃子裡挑揀,這時,鐘知林恍然看到一本書,壓在最底下,上麵寫著……憶殘年。其他書字跡工整,由華念親筆抄錄,唯獨這一本,字跡像要噬血一樣瘋魔,又極致隱忍。

“知林,那藥鬨了脾氣跑了,我得去尋,你隨意拿什麼消遣消遣,一會就好。”華念低著頭看,一小步一小步地又走回去。鐘知林應了,奮力穩住其他書抽出那本殘年,打開看了一眼隻覺得熱血凝結,再不知情誼是真是假,是否真正存在。

他慢慢放回去,拿了另一本書,卻見這一本上,仍是密密麻麻……駭人字跡穿插。他走遠了些,拿了一本,這本還好,每頁都有批語,看來讀者看得格外認真,批語看起來易懂,就算未曾學過也能看懂些許。可他看不進去,偏偏要回去看那本更難懂的殘年。

“知林,找到了!”華念手捧著一顆紅色圓球,手上忽然冒出火焰將其包裹,圓球發出慘烈尖叫聲,隨後沒了聲音,一顆紅丸留在手心。華念走來在櫃子裡翻出一個盒子裝進去遞給鐘知林,他愣了愣,謝過接了。

上來時旁邊訂著的紙,鐘知林忽然能看懂,仍問:“華念,這是做什麼的?”

他聞言看去,脫口而出:“生長停滯。”鐘知林又指了一處,他道:“那是毒,無色,嘗起來香甜,毒效格外慢。”他麵色平常,將門關得死緊,施法封上。本是平靜,兩人麵對麵坐著,鐘知林驀然問他:“你為什麼在茶裡下毒?”

華念笑臉凝住,攥了攥手,鐘知林霎時覺得手心一痛,上次那針,仍有殘留。

他又變得悠然,看鐘知林像是生人,“我配的毒有香,他不是聞不出來。喝了,便是願意。你一個不明不白過來的人,有什麼資格來質問我?”華念起身,居高臨下與他對視。鐘知林在那一瞬間,想說的全都忘記,看著那張臉,很是茫然。

華念早早就知道,於是在那日以後外號就不再叫,他做什麼事從不阻攔,皆是鼎力支持。

鐘知林啞聲道:“那鐘長?”

“也是我乾的,那日走了一夜,令我高興至極,可不止做了那些。我的毒毒死了鐘長,年少時狂傲至極,能及三主,經商又能一騎絕塵的鐘長,這是我的本事,你又要如何評價?”

“眼看著家族,一夜之間被屠,親友儘失。被禁錮在滅族罪魁禍首的家裡,成為他侄子,一個……域主之子,卻沒有靈核,域主汙點的仆從,十幾年折辱。”

華念手貼在鐘知林心處,手指點了點,“其實他的病我能治,華家秘法,無論是停滯生長還是靈力不穩,都是我故意的。但鐘長做的事,不光他,我要他親近的人也來償,就像他無故殺我親近的人那樣。域主他們知曉肯定要高興壞了,幸虧他們幾次要殺了你除去汙點。”

鐘知林道:“他……”隻說了一字,手心疼痛便傳來,不讓他開口。

“他確實對我好,也確實該解脫,但不該在死後,讓你這個不知道從何處來的人占了身子。”眼前黑色輪廓逐漸變寬,麵具被取下來扔到桌子上,“相貌變了,模樣不錯,去戀有婦之夫,你倒在行。子愈喜歡他,隻是很少相見,兩人又常做戲。若讓子愈知道了你用小林的身體和那鮫人還有沂顯夜裡乾了什麼,非把你千刀萬剮了不可。”

他露出手上珠串,道:“我們永遠不可能和你做朋友。至於這珠串,還是多謝你,它為我擋了不少災。”

“你若是不提,我們還能再裝個幾年摯友情深,你要這樣,就彆怪我挑明,管你修為多高,我想你死,你就必死。那藥算是謝禮,以後不必再來。”他語聲冷漠,鐘知林覺得這比麵對域主和夫人時,更要難受一些。

“景自,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