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物突然變幻,鐘知林被抱在懷裡,溫暖氣息飄在耳後,背有他攬住,他溫聲道:“若師父恨你,怎會罵你?”
“那是往日陳痛,莫要再這樣愧疚,師父見了,不也心疼?”
暮時用手指拭去鐘知林麵上淚痕,抱著安慰。鐘知林逐漸安心,看他碧眼透人,黑夜中獨特異彩,“假若我做錯事將我們全都害了呢?”
“我不恨你。”暮時堵住他的嘴不讓他再說什麼假若,設想些壞事,“我永遠不會恨你。若我能引你入正途,保你一生平安,死而無怨。”
這話與仲愉所說相碰撞,在鐘知林腦中炸開,衝得他發懵,許久不能緩過神來。哪裡是一見傾心……不知多少年的晦情層層疊疊堆在一起,從天涯推到眼前,太快又太慢。
就算如此還要轉過頭,搭起厚牆來阻。
“我不要!”鐘知林發狠了咬破暮時的唇,再咬到他肩上,“我犯的錯我自己擔就好了!你幫我做什麼!”
暮時任他在自己身上咬出一個又一個帶血的牙印,嘴上卻不由著他,堅持道:“你我現在相愛,將來要成親共白首的。就算你不願,脫了這層關係……我也依舊要做,幫你到如何地步都有理由。”
“那我怎麼辦?”鐘知林壓在他身上,聽著他的話惱了問他,瞳孔微顫了顫,快要分裂開。
“天長地久,這世間還有……”暮時偏過頭答。
他話語未完,鐘知林先是一掌拍在他脖子上,再往上便是臉了,“你敢說!”
鐘知林重瞳又現,這次是真正氣急了,直接往臉上啃去。暮時怕他再跑,抱著他讓他啃。不多時,麵上出現一個血印子,鐘知林舔去血,重瞳時隱時現,他一拳打在暮時身上,“你成心來氣我!”
“對不起……”暮時低聲道歉。
鐘知林趴在他身上啜泣。咬人的反倒委屈了,暮時揉著他頭笑了笑。
·
·
次日是暮時去買了門搬回來,鐘知林叫他去見師父,他會說話,能討師父歡心。
門一關,鐘知林麵色沉重下來,走到仲愉身邊問:“那個紅珠寶會怎麼樣?傷人?”
“不會,你放心。”仲愉拍拍他,再把紅玉石放回盒子。
“那你怎麼暈了?”“是那個人乾的,紅玉石,贈來消遣,但最好先由我保管。”
仲愉笑笑,月白飛來坐在兩人中間,張開翅膀一人挨一隻。鐘知林便將所有告訴仲愉,暮時如何謀劃,又是如何不敢見他。外麵叮咣響早已結束,想必門已裝上,暮時正與師父說話。
倏地,門被打開,露出暮時的臉,臉上印子被仲愉看得一清二楚。他眉毛一挑,慢慢扭頭看向鐘知林,“你們昨夜乾什麼了?”
鐘知林有點不好意思,笑道:“我生氣咬了他。”暮時也衝仲愉笑笑,他歎了口氣道:“好吧。”
暮時走進來,拎著給師父買的補品。鐘知林看了麵上的笑頓時僵硬,“師父沒收。”
“師父說不喜歡讓我拿走,以後都不要帶。”暮時看著手中補品,遲疑片刻後,似是在思考師父的話,又拿著補品轉身出去。
再回來,手裡已沒了東西,鐘知林和仲愉很是驚訝,暮時輕聲解釋:“我記得仲愉昨日說過,師父有些話聽聽就罷,便又拿了回去。”
“收了?”
“師父沒再說話,這算是默認了吧。”
“師父同意啦!”鐘知林抱住仲愉,然後起身,月白飛去站他肩上,他道:“我們要去謝方姐和則和哥,一起嗎?”
仲愉搖頭拒絕,“你們去吧,師父早些叫我同他說話。”
兩人出門,來往的人不禁看暮時的臉,平日是因相貌,今日是因麵上紅印。他們從樓梯上去,開了門就見方姐坐在椅子上小酌,白日不比傍晚熱鬨,方姐此時更像富家小姐,文靜更多。
見了他們首先各親了一口,蓋了個紅印,鐘知林贈了她自己做的糕點外加買的胭脂。她看到糕點後僵了僵,撩起頭發姿勢美豔,語氣卻有些怵,“小乖,分清糖和鹽了吧?”
鐘知林點點頭,方姐姑且放下心接過。
去則和那,暮時沒讓他再買東西,說是同他一樣叫哥哥嫂嫂就好。鐘知林拿的是壓箱底的錢,幼時罐子裡存的,今日謝後,看店賺工錢,給仲愉過二十生辰!
要敲門時,鐘知林突然愣了,道:“暮時,要叫則和哥,那昭水姐姐……該叫嫂嫂!”暮時笑著點頭,他輕敲門,“觀嫂嫂!”
此次門開得依然快,則和卻快走了,正拿著包袱探頭出來,一看暮時臉上牙印,頓時嘿嘿一笑走到他們麵前,重重拍拍暮時的肩。
“怎麼惹的弟妹?”
這稱呼讓鐘知林臉一紅,看著暮時覺得紅印刺眼,不敢再視。觀昭水看著他捂嘴一笑,拉他進去坐下。有了一兩月沒見,觀昭水肚子現了,人也圓潤不少。
她道:“則和哥回來時帶了好東西。”然後叫他張嘴,往他嘴裡塞了顆飴糖,又拿來盒子放在桌上,讓他回去後再打開。
暮時被則和拉去裡屋關上門,觀昭水看著他笑笑,再摸了摸他頭,“則和哥回來我才知道那事,鄰裡知道你我關係好,怕我嚇著,就沒告訴我。沒去看你,不要怪嫂嫂。”
“怎麼會怪你?好事才值得來說!”鐘知林抱住她,衣裳暖人,話亦是。
暮時再出來,臉上緋紅一片,手裡還攥著東西,被則和推到鐘知林身邊。
則和對暮時挑眉,暮時趕忙將東西收進衣服,欲言又止,三人看著則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