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一無意中抬頭便見到了大小姐陸雅。那張雕琢般的臉出現在二樓的窗戶旁,在窗簾後,風一吹便不見了。
然後心底卻吹過空蕩蕩的風。
陸雅並未向阿七盤問什麼,甚至見到她還透著關心。阿七不禁暗暗鬆了口氣,想來自己人微不足道,卻要自作多情的擔這些心,想來是狂妄。事情便做得更加認真細心。大小姐一個上午都在批閱文件,她便特意泡好了茶過去。
大小姐酷愛碧螺春。那茶自有一股泌人的花香。陸雅放下的文件,在阿七想轉身退後的時候叫住了她:“阿七,你等一下。”
她看了一眼阿七,那目光漫不經心:“我準備去給少爺送點東西,你等一下跟我過去行嗎?”
阿七自是無法拒絕。
在車內,陸雅狀似漫不經心的道:“阿七,昨天是表少爺送你回去的。”
是肯定句。阿七不知如何作答。陸雅更加篤定,笑了笑道:“是就好,我見你一個人走回去倒挺難的,那大洋怕是舍不得花,特意托了家豪過來的,趕上了才好,若是沒趕上,我可不依。你好歹是我的丫頭,你說是不?阿七?”
心內溢溢滿滿的難過。看來人還是不能夠有自知之名。明明是丫頭,大小姐說的明白無誤,
還是會在心底無力的反駁。
“謝謝大小姐。”她隻得乾澀的道謝。
陸雅給了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轉而介紹道:“我們要去西式學校,那是我父親投資建的。阿唯在那裡,還有我妹妹阿嬌。”
車剛駛入校內。一個胖胖乎乎穿著馬褂的中年男子和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年輕洋人便滿臉笑容的迎了上來,一臉恭敬。
大小姐亦笑著迎上去。“薛校長,托馬斯神父,哪裡還勞駕您倆出來,害得晚輩我都不好意思了。”
“哪裡哪裡,”托馬斯神父說一口流利的中文,卻用的是西式的禮儀,執起陸雅的手輕輕印上一吻。“在國外還習慣麼?”
“一切還好。神父介紹的學校肯定不在話下。”陸雅笑道。
“維多利亞可是我大英帝國最好的學府。”托馬斯自豪的道:“ANYU小姐能學成歸來,我比任何人都高興。”
他熾熱的眼睛直直的望著陸雅,連阿七在旁都覺得怪不好意思的。那裡麵表達的意思如此明顯,陸雅卻見怪不怪,輕飄飄的躲開了:“神父說笑了,薛校長,我這次來有事些事情需要轉達一下,是我父親的意思,另外我想讓阿七送點東西給阿唯,煩請校長幫忙一下。”
“這個自然,我命人泡好了茶,我們去辦公室。另外,史汗生,你帶這位姑娘去找陸唯少爺。”前呼後擁著陸雅走了。
這個被留下來指路的名喚史汗生的男子,偷工減料,待人遠去了,也無半點挪窩的意思,站在原地道:“姑娘,你從這裡往這條路過去,穿過操場後看到有三條小道,走左邊那條,然後在第一個岔路口左拐,第二個岔路口右拐,再轉幾個彎,那幢白色的就是了,陸唯少爺不喜歡被人打擾`我就不過去了,你自己一個人去,有什麼問題嗎?”
男子雖然極力掩飾不想去的表情,可阿七還是一目了然。“不了,我一個人就可以了,謝謝你。”她抱緊了懷裡的東西。
那幢白色的房子麼。好像踏上一條光輝的旅途,在心裡都有些許的期待,腳步都加快了。這校園都這麼寬,到處是穿著袍子的教父,衣著光鮮的年輕的學生,自己一身小碎花衣衫再加上兩條麻花辮,委實與這格格不入。可是管不了這麼多了,她唯有儘快找到少爺,想到這點,便充滿了期待的幸福。
“呦,這是誰家的丫頭啊,跑的這麼快,去找你家情哥哥?”左臂傳睞火辣辣的疼痛,背後傳來油腔滑調的調笑聲。一隻球骨碌碌的滾在腳邊。想必是左臂是被人故意投擲球擊了了。這裡的公子哥非富即貴,都是家裡有點權勢的。阿七惹不起也不想惹。隻得忍了疼痛,把懷裡的東西抱緊了,頭也不敢回,繼續往前走。
這種態度卻激怒了身後的人。冷笑一聲,後麵的人漸漸欺壓了下來:“我倒想看看誰家的丫頭這麼大膽,連本少爺的話都敢不理。”
後麵一大串的人附合:“是啊,呂少,給這丫頭點顏色瞧瞧。看還敢不敢不把呂少你放眼裡。”
“是啊,見過大膽的,沒見過這麼大膽的,還一個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