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滿滿一堂的仕女,誰也沒有阿七今日光彩奪目。
“來,阿七。”夏太太迎了上來牽著她的手,笑著向大家介紹:“各位,這是我新認的女兒阿七,以後還要勞煩你們多多關照才是。”眾人瞧阿七這氣質打扮,倒不像是女兒,卻與兒媳一般對待。心中疑惑卻不方便問出口,隻得又恭維了一番。
卻仍有按捺不住好奇心的,扯著嗓子笑道:“嫂子,這哪裡像你女兒了?我怎麼看著像你媳婦。”
阿七先紅了臉,眾人見了卻隻是哄笑一聲。夏太太也笑,卻聞得身後冷冷的有人哼一聲,口氣尖酸刻薄:“胡叔叔真是愛開玩笑。姑媽既然說了是女人哪能像兒媳呢?胡叔叔怕是看走眼了罷。”
眾人錯愕,隻見說話者卻是陸雅。眾人都認得是陸興懷的千金。氣氛一瞬間安靜了下來。隻聞得陸興懷的嗬斥:“雅兒,不得無禮。快向胡叔叔道歉。”陸雅原本僵著的臉色軟了一軟卻仍是不依。那胡叔叔原本粗獷慣了,眾人皆明白他的性情。固即便有說錯話的時候大夥也不跟他計較,如今卻被一個後輩搶白了一頓,不免有些惱羞成怒,剛想發作,卻被身邊眼明手快的人按住了。又見陸興懷如此說,想著也要給陸總長幾分麵子,遂又隱忍了下來。臉上卻是餘怒未消的。
夏太太笑著道:“我倒覺得老胡的眼力不錯,彆說你們,我都這樣覺得呢。不管阿七是我女兒還是兒媳,我都是最歡喜的。”
場麵這才放鬆下來,宴會采用的是西式的自助餐形式,早有侍者端著酒穿梭其中。幾個貴婦先迎上前來,將阿七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了番,再讚不絕口:“夏太太真是好福氣,從哪來的這麼漂亮的女兒。害得我們幾個都嫉妒了。”
夏太太自然謙虛了番。
夏清原雖然是生意上人,卻交際極廣。
一圈子下來,所到之外無疑是讚歎恭維。想來夏太太冬至節舉行的宴會彆有用心,竟是為了介紹她而準備的。不免有些倦怠,夏家豪在旁邊見狀體貼的問:“是不是累了?”
阿七點點頭。“我覺得我不適合這樣的場景。”再看陸雅,現在笑靨如花,像隻翩翩的蝴蝶穿梭於賓客之間,優雅而又得體。
心下有幾分羨慕。夏家豪隻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說實話,我也不喜歡這樣的場合。唯熟悉爾。你在沙發上坐坐。我過會就過來。”
夏太太亦道:“阿七累了罷,去休息吧。”
她便尋了個僻靜點的角落坐了坐。
有點頭暈目眩。
這滿堂衣著光鮮的人,她認識的不過略微幾個。
夏家豪正在同卓越、呂一賜在一塊。陸嬌被迫呆在姨太太身邊,一臉的百無聊賴。雙眼卻使勁往卓越方向看,嘟著張嘴,看得出來極不滿意。
姨太太在跟陸雅說著什麼,像是小聲的責備。夏太太與一群貴婦在寒暄,而她們的當家男人們剛持著酒杯聚在一起談天論地,分析當下局勢。
西式學府的薛校長與洋教父托馬斯竟然也在其中。
陸雅也在打量著阿七,滿堂衣著光鮮的人,討厭的也就隻有一個,曾經是她丫環的宮阿七。
她厭惡的是一個小小的丫頭竟然也能搶了自己的風頭;一個小小的丫頭竟然也能俘虜了自己愛的男人的心;一個小小的丫頭竟然也能攀上高枝成為夏府少奶奶的侯選。一個小小的丫頭竟然也能讓自己失控,被媽咪教訓了一頓。
她不信整不到那個丫頭。
“薛校長,托馬斯神父。”陸雅麵帶笑容:“很高興在這裡見到你們,我們去那邊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