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望雪,邊疆糧草 後堂,……(1 / 2)

後堂,

黃昏已儘,這裡燭光明亮。

林朝朝換上一身水碧色襦裙,端坐在主位之上。

身側站著兩個一身黑衣的鑒堂弟子,一人手裡捧著一摞青城山近一年的總賬和人事變動,另一人則挑出其中可疑之處逐條念出。

合歡站在堂下,被兩個黑衣弟子按住雙肩,神情忐忑。那賬本的弟子每念一聲,她的神情就白一分。

林朝朝確實生性溫和,但一旦涉及林家留下來的望雪居,她比任何人都更無情。

就如,當年江州的血色,如今想來仍叫人膽寒。

她心中已後悔。

…………

“……賬麵上,總共七十八條賬目有誤,儘在前四月的賬簿;人事變動上,屬下並未發現可疑之處。賬麵流水總計有九萬八千兩,不知何處。”

一個時辰後,念賬的聲音終於停下。

林朝朝揮手讓人把彙總的賬目呈上來翻看著。

“九萬八千兩,倒比我預想的少的多。”燭火葳蕤,安靜的後堂裡隻能聽見微弱的呼吸聲和紙張翻動的細小聲音。

“怎麼,赤王殿下是窮瘋了,逼你就為了這三瓜兩棗?”林朝朝把賬本啪一下丟在桌子上。

清冷的眼眸中映出一絲厲色,她無意識地把玩著手腕上的玉鐲,冷聲斥道。

“人事上沒有動手腳,赤王殿下不借著你把手伸進望雪居,反倒如此目光短淺,圖著幾萬兩銀子。合歡,赤王是紈絝,不是傻子,你家小姐也不是傻子。”

就光赤王手底下西域那一群長弓追翼的馬賊,隨便去擼一次商隊也不比這九萬多兩少。

林朝朝不信那蕭羽是這般的蠢人。

林家望雪居在北離傳承也快有百年了,本來是以前國內戰事多發,國庫又空虛,無法負擔起行軍的資用,林家先祖作為軍中將領自籌軍費才打下了這點基業。鑒堂則大部分是以前林家留下來的舊人,專門檢查各地的分居有沒有異心。一直發展到現在,雖說林家人現在死的隻剩下一個林朝朝,但積年下來的產業遍布北離,雖說論財力稍稍遜色於首富青州沐家,但也是北離數一數二的富豪勢力。

但望雪居比沐家更多的是,她最早由軍中開始,直到現在望雪居還有專門的產業負擔著北離邊疆將士們近三成的吃用。國庫已經很久沒有出這一筆錢了,邊疆也習慣了由林家向他們提供物資,所以無論是朝廷還是商賈,都不得不給她林家顏麵。

但也僅是如此了,軍人經商,這可是皇帝的大忌諱,就算現在林家人都快死絕了,但軍中還是有林家留下來的門生,林朝朝可不敢參與進兩個皇子的奪嫡當中。

望雪居確實是一塊香餑餑,會惹來麻煩在林朝朝的意料之中。

但沒想到……會是自己的人出了問題。

那這赤王……這樣的做派可不是想要拉攏。

“合歡,你說是赤王手下的人讓你做這些事這點我信,但他所求的,遠不止這九萬多兩銀子。”

林朝朝接過鑒堂弟子去合歡房中搜出的信物,直接甩在了她腳下。

“他讓你給我下迷魂露?他想乾什麼,你又想乾什麼?”

林朝朝站了起來,慢慢走在了被押解著的合歡麵前。

“青城山並不是過分富庶之地,但它是北方邊疆戰士運糧的必經之路,對於望雪居而言重如泰山。合歡,”林朝朝的聲音恍如重錘敲打在她心上。

“赤王想要的,是你可以安排從青城山經過運往邊疆糧草的權力吧。他讓你乾什麼?把我的糧草給他?”

林朝朝如此問道,聲音好似凝了一層冰。

邊疆糧草是何等重要之事,戍邊將士的東西萬萬不能有缺。

“小姐,”合歡被按著,腳下已經快軟成一灘水,卻跪不下去。

“是,是如小姐所言。”她認命似的開口,一股腦全部交代了。

大概五個月之前,赤王手下的人抓了她的未婚夫,逼迫她在今年要運往邊疆的糧草裡做文章。她本也不從,隻是那些人竟然直接剁下了她未婚夫的一根手指用食盒裝著送到她麵前。

她怕了,這才勉強同意。赤王手下傳來的命令是讓她偷偷藏下去年三分之一的糧草分批交在他手中。

合歡隻能照做,但心裡又害怕被發現才在賬麵上做了手腳昧下了這九萬多兩銀子打算去補上藏下來的糧草。

而今日對林朝朝下藥是幾日之前才接到的命令,要合歡把人迷暈之後悄悄送到天啟城赤王府,才會有這麼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