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ant fourteen suns.……(2 / 2)

又發覺還有外人在,女人忙收拾好情緒,“小葡萄,媽媽帶你出去逛逛好不好?”

“好。”

病房隻留下了慕溪檸和父母。

周清琴把簾子一拉,抱怨道:“小檸,都告訴你住單人病房清淨了,現在小姑娘也真是鬨騰,就是你善良,她才會纏著你聊天。”

“媽,你隻看到了這些嗎?”

周清琴倒水的手一停,轉頭問:“還有什麼?”

“為什麼人家的家裡,就是無論有多大的困難,都是一家人共同克服困難,而我們家,就非要舍棄一個人?”

慕誌文:“小檸,你還小,你不懂。”

慕溪檸斷然:“對,我不懂。在我看來,你們兩人簡直是大錯特錯。如果知道當初是你們故意拋棄她,我絕不會接受她的骨髓。我已經沒有辦法麵對她了……”

“小檸,這事跟你沒有關係,再說,為什麼非得去討好她?你要是想要一個姐姐,我和你爸去領養一個便是,何必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慕誌文:“小檸,你媽說得對。”

慕溪檸不可置信:“爸媽?你們在說什麼呢?”

【檢測到二位宿主對女主角不懷好意,接下來即將進行失語“3min”的懲罰。】

這是第二次,慕誌文和周清琴嘗試著動嘴發聲,然而嗓子發不出一點聲音,連簡單的字節都發不出來。

慕溪檸立刻意識到不對勁:“爸媽?你們怎麼了?”

兩人隻擺手不說話,一起跑出了病房。

等三分鐘結束,兩人又能重新開口說話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它說的女主角又是誰?”

慕誌文:“沒想到世上竟然真有這種靈異東西存在,現在看來,我們不能對趙希寧做任何不好的事情或者發表任何不好的言論,否則懲罰就會落在我們身上。”

*

六月二十七日。

岑晏的生日。

也是,柏冬月的忌日。

除了岑晏的幾個朋友和陳司機,沒人記得這天是他出生的日子。

然而這天亦是岑晏的噩夢。

往月的27日,岑辰頤對岑晏不過是發泄,六月的27日,卻是折磨。

從早到晚。

岑辰頤都不會放過岑晏。

地獄的囈語,是提醒岑晏時間流逝的鐘聲。

*

希寧喂完貓,早上走的時候,並未注意到岑晏已不在房間,然而傍晚回到岑家偏院,希寧已經覺察出不對。

岑晏不在。

但惠袁竟然在。

說不上哪裡不對勁,可希寧還是敏銳問:“岑晏呢?”

惠袁是岑晏叫來的。

他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也知道岑晏一時半會不會回來。

叫他來,是岑晏不放心偏院。

惠袁雖然暗自腹誹偏院有什麼好不放心的,但還是守在這。

“晏哥在主院。”

倒是不算說謊。

希寧感覺奇怪,但沒有依據。

於是乾脆抱著一安,陪惠袁一起坐在客廳裡等。

惠袁詫異地看向少女懷裡的小貓:“慕小姐,這是你的貓啊?”

“嗯。”

“晏哥竟然允許你養貓?他還真是……”

“真是怎麼了?”

“沒怎麼。”

夜裡十點左右,惠袁開始坐不住了。

明明以前岑叔八九點都會放晏哥回偏院,今天這又是怎麼回事?

希寧把惠袁的坐立不安都看在眼裡,又十五分鐘過去,她把手機往茶幾一扔,撐起手質問:“說吧,岑晏到底去哪了?十點半是他睡覺的時間,這個點還不回來?”

惠袁自知瞞不過去,又或是,覺得岑晏實在可憐:“晏哥他爸,一直在虐待他,把他當做……”惠袁覺得難以啟齒:“發泄的工具。”

希寧心漏了半拍,隻剩下難以言喻的酸疼。

她以為,就算住在偏院,就算外人看來岑晏再如何不受寵。

但岑晏畢竟是岑家人,又能差到哪裡去呢?

可岑辰頤,沒想到比慕誌文和周清琴還要令人作嘔。

希寧動作輕柔,把小奶貓輕輕放進惠袁懷裡,語氣卻沉硬:“我去找岑晏。”

“慕小姐,你瘋了嗎……晏哥不願意讓任何人見到他這個樣子,之所以讓我來,就是怕你自己一個人在偏院害怕。”

希寧性子執拗得很,一路跑到了主院。

知道岑晏在書房,希寧乾脆讓傭人帶她過去。

傭人也是強硬開口:“不好意思慕小姐,先生吩咐過了,不許任何人進書房。”

希寧不顧阻攔,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找過去。

一邊找一邊在心底痛罵岑辰頤的生活奢靡。

走到下一個房間,門把被人轉開,希寧和岑辰頤對視。

岑辰頤掩藏好暴戾因子,笑:“寧寧怎麼過來了?”

希寧縱然想發作,也明白她並不能和岑辰頤抗衡,恐怕還會引來禍端,隻好裝傻:“岑叔叔,我來找岑晏,他是在你這嗎?”

岑辰頤讓開位置,走出書房:“正巧,你帶他回去吧。”

“好。”

岑晏閉著眼睛,看上去極為疲憊。

希寧走進書房,被香薰味撲了滿鼻。

像春雨茶香,其中摻雜著落雨的鈴蘭香味。

可這味道並不令人暢懷,反而生膩。

希寧嗅覺何其靈敏,儘管有這麼濃膩的香氣遮掩,她還是聞到了淡淡的血腥氣。

不是其他地方,是從輪椅上那個雙眸緊閉,唇色雪白的青年身上,源源不斷地散發出來的。

希寧裝作沒有發現,主動推著輪椅出了書房。

一直走出主院,到了偏院的小路上。

輪椅上的人才有了動作。

希寧忙停下推輪椅的動作,跑到岑晏前麵來蹲下,關切地問:“你怎麼樣?身上哪裡疼?嚴重嗎?”

她從未聽過岑晏如此沮喪低沉的聲音:“我是不是挺丟人的?”

希寧一愣,然後猛地站起來,怒聲:“是!岑晏,你確實丟人!我原本以為你是個勇敢的人,如今看來,你就是個懦夫!”

岑晏垂著安靜的眸子,一句話都不說。

他預料到惠袁或許會同她說些什麼,也想過以她這種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傻子性格,或許會來。

他想賺得一點眼前人的同情,像她對小貓賦予的同情和眼神一樣。

可他失敗了。

希寧對他,好像更討厭了。

岑晏無比自嘲。

她對誰都善良,獨獨沒憐憫過他。

希寧氣得胸腔都在起伏:“他欺負你,你不會還手嗎?”

岑晏的手猝然握緊,似是不敢相信她會這樣說 。

“他那種人,根本不配為人父母,你難道不會反抗嗎?你簡直是個徹頭徹尾、不折不扣的懦夫!任由彆人欺負,你覺得這種滋味很好受是不是?”

岑晏笑了,他低聲,帶著苦澀:“你不明白,他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我身上留著他一半的血。如果,他都不愛我,誰還能……來愛我?”

“岑晏你是被虐待得習慣了是嗎?誰說不會有人來愛你的?!彆聽他們危言聳聽胡說八道行不行?”

他眼神發亮地盯著希寧,聲音卻脆弱似孩童:“從我有記憶起,到現在,我一直都這麼覺得。”

希寧調控好情緒,驟然冷靜下來,複又蹲下身子,溫聲安慰眼前這個脆弱可憐的青年:“岑晏,如果遇到小時候的你,我會告訴你,沒關係的,好好長大,以後的你非常優秀,會有人好好愛你。”

岑晏看著她,眼睛一眨不眨,帶了些執著:“有你嗎?”

他像一個要糖的孩子,不得回答誓不罷休。

但他遠比小孩子要敏感脆弱得多,甚至不敢出聲催促她,隻是安靜地看著她的眼睛。

過於直白的話語,讓希寧愣在原地。

有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