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ant fifteen suns.^……(2 / 2)

她一夜未睡,樹洞都沒人回複。

她原以為不會有人回複了的。

過了兩天,淩晨四點。

她偶然刷新網頁,“ASOKA”一條提示彈出來,有人回複了你的樹洞。

暖橙色背景下,黑色字跡並不十分醒目。

然而那行字看得希寧心顫,一串眼淚從她眼角滑落。

【西瓜檸檬】:奶奶忍受著病痛,非常痛苦,可我舍不得她離開。

【Cf】:不要自私地決定彆人的生死,死亡是最優解,不過風止而已。

那人在說她自私,可又在處處告訴她,不必怕。

希寧一直在找Cf,某種意義上,是這句話支撐著她接受奶奶的離開。

而落水的蘇沐言正是喊出了一句“不要自私地決定彆人的生死”。

……

希寧眼瞳閃著瑩亮的電腦屏幕。

她進入個人空間。

熟練地複製粘貼,又發布了一條新的樹洞:

【西瓜檸檬】:網站有人認識叫做Cf的用戶嗎?我很希望能找到Ta。

弄好後,希寧關掉電腦,望向床上蜷成一團的一安,目光岑寂。

係統的聲音冷不丁冒出來:【宿主,你在想些什麼?】

希寧抱著一個草莓抱枕,手下觸感細膩柔軟,心裡略有了些撫慰:我覺得我做錯了。

係統:【做錯了什麼?】

希寧:我從前一直把岑晏視為反派,所以欺騙他攻略他的時候,心裡的負擔沒有那麼重,可是現在經過這些天,我覺得岑晏並不是壞人,無論是那天宴會上他出手幫我,還是那天晚上一個人吃完剩下的水餃,又或是願意留下一安……總之雖然他這人說話嘴毒一點,但是沒有壞心思。你確定他是原世界的反派嗎?

係統:【嗯……對。】

希寧不解:靠什麼?靠他那張嘴嗎?還是,他是因為對慕溪檸愛而不得後期黑化了?

係統:【……】

你是懂推理的。

係統:宿主,你今晚上想得未免太多了吧,半夜睡不著嗎?與其在這一個人悲傷,不如網抑雲。

少女微微笑了:胡思亂想罷了,我隻是突然想到,或許在這裡待不了多長時間了,想到要離開……一安,有點不舍。

係統:【為什麼就待不了多長時間呢?任務都還沒有完成,你還沒有成功攻略反派啊喂。】

希寧:有點不想騙下去了,可現在又不得不騙下去。紙包不住火,總有一天,我會離開的。從欺騙開始的一段感情,是注定不會長久的。

*

察覺到慕誌文和周清琴對姐姐的隱隱約約的不滿,慕溪檸做了這些年來最出格的一件事。

她提前去銀行取了卡裡的一部分現金,住進了王夢秋的一間私人公寓裡。

“溪檸,你真牛,真就離家出走了嗎?”

“嗯。”

“那萬一叔叔阿姨問起來怎麼辦呢?”

慕溪檸:“所以秋秋,你一定要幫我瞞好,拜托你了,不管是誰來問你,你都要說不知道。”

“行,你放心吧。你就住在這就好了,有什麼事隨時聯係我。”

慕溪檸數了數自己手上的現金,足夠撐她用完一段日子了。

周清琴又鍥而不舍地打過電話來。

慕溪檸這次終於接了。

“小檸,你去哪了?你這孩子存心讓媽媽擔心是不是?你病還沒完全好,你怎麼私自從醫院走了呢!乖,快回來。”

“媽,我不會回去了。”

慕誌文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一向溺愛女兒的他難得動了怒氣:“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爸爸媽媽為你提供最好的條件,什麼都給你最好的,從小到大,就算是天上的星星和月亮,爸爸媽媽都能去給你摘下來,我看這麼多年,我和你媽是白養你了!”

周清琴連忙搶過電話,“你對孩子說什麼呢?”

慕溪檸笑裡全是苦澀:“爸媽,你們對姐姐難道也是這個態度嗎?怪不得……她那麼討厭我們。”

慕誌文:“小檸,如果你還執意離家出走的話,我立刻停掉你所有的銀行卡。”

慕溪檸:“爸,我已經提前支出一部分錢了,何況,我還有自己的卡,裡麵是我這些年攢下的獎學金和比賽贏來的錢,足夠我生活個一年半載的了。”

慕誌文沒想到一向聽話的女兒竟然能說出這種話,做出這種事來,差點沒一口氣背過去:“你!”

“爸媽,我隻有一個要求,我想你們能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去挽回姐姐,如果你們不把姐姐認回來,不在京市承認她的身份的話,那就當你們也沒我這個女兒。”

“嘟嘟”的忙音傳來,慕溪檸竟是直接掛斷了電話。

周清琴哭喊:“這孩子,怎麼能這麼任性呢!她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一向對妻子唯命是從的慕誌文卻不耐了:“彆哭了,成天到晚哭什麼哭?她願意走就走,我看是白養了這麼多年,你生的孩子,一個賽一個的白眼狼!”

周清琴:“慕誌文,你說什麼?”

兩人大吵了一架。

慕誌文摔門離開,周清琴氣得把臥室裡的花瓶摔了個遍。

兩人鬨得不歡而散。

翌日。

希寧剛起床洗漱完,就收到係統的提醒:【反派對您的好感度已經快要接近閾值了哦,請宿主再接再厲。】

希寧開心,又想到距離上輩子奶奶去醫院不過還剩一個月,就不敢怠慢了。

接收到蘇沐言發來的微信,奶奶今早煮的餛飩。

希寧笑了笑,回了個點讚的表情包,也開始做早餐。

一邊做,一邊留心著岑晏的動靜。

等到他推著輪椅出房間,希寧迫不及待地問:“岑晏,你傷口都處理好了嗎?”

岑晏點頭。

“那就好。”

岑晏沒說話,希寧也沒刻意找話題聊。

她今日要去曲風雜誌社改前兩天投的新稿,因此吃完早餐很快就離開了岑家。

而希寧前腳剛走,惠袁就帶著陳司機買的東西和一大堆藥草到了偏院:“晏哥早。”

惠袁一邊幫忙處理藥草,一邊感歎:“晏哥,你可是柏家唯一的中醫傳人了,就沒想過重振柏家嗎?”

“怎麼可能沒想過。有時候,我甚至想,如果我不姓岑,一切都會好得多。”

但他不能,他依然受製於岑家。

感情上也好,金錢和權利上也罷。

岑辰頤和岑風做出的最大讓步,是他可以從醫,但隻能醫自己,不可醫他人。

所以,他的腿不能好。

憋了好幾天的惠袁小聲問:“晏哥,你實話跟我說,你是不是……假戲真做了?是不是……真的喜歡上……慕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