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符在旁神遊，沈顏和程景宴卻沒人先開口說話，局麵一度僵持不下。

最後還是程景宴先打破了僵局。他伸出手，就像第一次見麵那樣介紹自己，十分客氣：“程景宴。”

沈顏聽到這個名字微微一怔。

有點耳熟。

她回握了對方：“沈顏。”

介紹完名字，場麵再度冷下來。

陳符在旁看著一腦門子的汗，自家少爺不擅長跟女孩相處是早有的事，但能冷場到這種地步，也是生平罕見。

陳符連忙請沈顏坐下來，隨後借口去準備茶點，留下他們兩人單獨談話。

陳符一走，氣氛複歸於沉默。

沈顏想等對方先開口，等了半天也沒等來，她隻好主動提起正事：“我想我的意思陳符管家應該已經轉達過了吧。”

程景宴略一頷首，耐心等待她的下文。

“那天晚上無論對你還是對我來說都隻是個意外。”沈顏接著道，“我不要求你們對我負責，解除標記之後就兩不相欠，隻是……”

說到這裡她的目光稍稍下移，落在程景宴胸口處彆著的徽章上。

徽章圖騰是一頭獅子，鎏金鍍邊。

是北冥學院一院的標誌。

北冥學院共分為兩個院校。

一院的學生不光需要家世身份，實力也必須過硬。

至於那部分實力不夠的富二代，則統統被歸為二院管理。

前世的沈顏當然是一院的學生，並且是頂尖中的頂尖，但在這個世界，她卻連二院的末班車都快搭不上，如果下學期的考試再不及格，就要被勸退了。

沈顏收回目光，繼續道：“隻是希望我的身份不要傳出去。”

可以說沈顏確實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他撇清關係了。

程景宴聽罷，卻不是預料中的反應。他並沒有立即答應她的話，隻是古怪地瞧著她，眸中似乎帶著某種複雜情緒。

程景宴道：“你知道解除標記你可能會麵臨的風險嗎？”

沈顏：？

沈顏確實不知道。

學院裡專門有關於omega和alpha的課程，不過沈顏一向用抑製劑假裝beta，所以從來沒上過這門選修課。

程景宴見她這樣的反應，輕輕蹙了下眉，但想起資料裡她一排紅色的F-成績，又覺得是意料之中的事。

沒辦法，他隻好耐著性子解釋：“解除標記需要omega忍受一定的痛苦，並且還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這是程景宴結合自己的情況來說的。

其實對於絕大部分omega而言，解除標記就像得了一場感冒一樣，儘管會不舒服，但在當今高度發達的治療條件下並不嚴重。

可是被S級彆以上的alpha標記，就不是這麼簡單了。更彆提程景宴是3S級彆，事實是除非他死，才可以無痛解除標記，否則omega絕對熬不過解除時的痛苦。

沈顏愣了愣。她還以為解除標記後兩人就能一拍兩散，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沒想到情況會這麼複雜。

沈顏抱著最後一絲僥幸：“……難道沒有其他安全一點的方法嗎？”

程景宴看她是真心想要解除，沒有講得太絕對，儘量委婉：“我暫時還沒找到。”

沈顏的心陡然沉入穀底。

她原本都做好打算了，學校的事情雖然棘手，但也不是處理不了，等她把麻煩都擺脫掉，就計劃像上輩子一樣，考入帝軍大，畢業進入國科院，繼續研發還沒完成的X30項目。

可是一旦被標記，這所有的打算都變得不切實際。就算沒有上過選修課沈顏也知道，被標記過的omega生理上會發生改變，變得更加敏感，更容易進入熱潮期，再也不能用抑製劑就可以隨隨便便偽裝成beta.

在帝國，omega的天職就是嫁人與生育，她絕對沒有機會再進入國科院。

“……你沒事吧？”程景宴看著備受打擊的沈顏，難得有些不知所措。

沈顏的反應同樣不在他的預料之中。

在他接觸過的Omega中，沒有一個不想著嫁給精神力級彆更高的alpha，而且在當前的輿論環境下，這也的確算得上他們畢生的事業。所以事情發生後，程景宴第一反應是他娶了對方，這件事就算結束。

可眼前這人明顯是個例外。

如果用對方另有喜歡的人，所以不願意嫁給他來解釋，又不太像，她的反應更像是某種理想破滅而產生的絕望。

程景宴沒多少跟omega相處的經驗，怕她就此哭起來，想了半天，沒想到什麼能安慰人的話，隻好問：“……你是有另外喜歡的人嗎？”

沈顏本來就心煩得很，聽到這話，更加氣不打一處來，她眯了眯眼，不無諷刺：“是不是在你們alpha眼中，omega就隻會想著這種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