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是它們嗎?”男孩忍住淚,剛才的景象確實是嚇了他心臟快要蹦出來了,三個人頭倒著在天花板上披頭散發盯著地麵,微風吹過遮住的恐懼被揭開,一滴兩滴的血凝結成塊,落下地上炸裂開來。
隊長撒開手,緊緊擁抱住男孩,眼珠下垂,好像在與親人告彆,“沒事,他們其實本來就死了,雖然被做成人偶苟活下來,但其實他們也渴望死亡。”
“我隻剩你一個人了,陪陪我好不好。”輕柔的男聲緩緩穿過男孩的耳道,刺激大腦不由得感到一絲憐憫。
男孩抬頭看了三個曾是隊長的親人的頭,聯想到自己那無依無靠不讓他安心的妹妹,竟有了不該出現的擔憂。
男孩感覺到自己的後頸好像有什麼熱水滑過,很快就反應過來,轉身就能看到難得流淚的隊長,不由分說將他的頭抱在懷裡,輕輕捋了分叉的頭發。
瞥見角落裡的小東西,男孩很淡定,在他看來這個小東西並不會傷害他們,若有若無地親了隊長的額頭。
“......”城主實在是沒辦法了,甩不下去緊緊抱大腿的鏡鬼,就放棄了掙紮。
“啊啊......城主你主持公道啊,小女子雖貌不好,然亦不至被人喊打乎,你看我手,是非絕!”鏡鬼委屈地向無動於衷的城主展示自己折了的左臂,不看本人的相貌憑聲音確實是太可憐了。
“我也沒得辦法啊,我自己過去說不定今年就換了城主了。”城主蹲下來,在威嚴的加持下,總算是把青了的腿從一雙骨手解放出來。
姬羽靜靜地旁觀員工和上司的糾纏戰,對鏡鬼口中的那個胡茬大叔有了點怪怪的熟悉感,好像認識這個人。
是誰呢?姬羽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麼具體的線索,能不懼妖鬼的勇者實屬少見,年紀尚大的更是稀少。
突然發現自己身上披了件外套,姬羽轉頭發現是薛江。
“走廊冷,彆凍著。”隻見薛江扣好紐扣,差了十厘米高的姬羽抬頭看著有點臉紅的薛江,馬上用單身思維想到了什麼。
他是不是因為脫了外套才會凍紅,那我還給他吧我也不冷。
薛江好幾次親密的動作姬羽都看在眼裡,確實產生了一些懷疑,但畢竟是十年朋友,姬羽想著這些可能是正常的。
此刻,李瀟琪突然做出動作了,她走向還在哭泣的鏡鬼,先遮住自己的裙子避免露光,慢慢蹲了下來,披肩長發鬆散地遮住鏡鬼的下部。
正當大家還在疑惑之時,李瀟琪突然就做了個奇怪的舉動,她忽然就抱住了不知所措的鏡鬼,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搞得眾人全是問號。
“姐妹啊,你好慘啊,同為女性的我覺得好慘,啊啊啊!我一想到我那死去的奶奶......”李瀟琪提起往事,眼淚簌簌落下,驚的連前麵廁所裡的小老鼠都探頭瞧熱鬨。
猝然變換了身份的鏡鬼安慰李瀟琪不哭,說著說著自己也忍不住落下忍了很久的眼淚,眼眶骨頭經受了兩次淚水衝刷,洗去了黑色的灰,原本恐怖的樣子頓時消散。
其他六人:“???”
互相安慰的鏡鬼和李瀟琪在眾人眼裡確實是歸類為傻子行為,不過李瀟琪那句話倒是讓也是女性的呂姹搞得尷尬,側頭避免被其他人撞上視線。
最終還是在李瀟琪“好了好了”的強製結束語下,場麵恢複了正常,呂姹扶起李瀟琪和鏡鬼,拿出手巾給兩人擦擦眼淚。
“噓!”姬羽捂住旁邊薛江的嘴,對眾人說:“你們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
熱鬨的氣氛降了下來,其他地方的聲音終於聽進每個人的耳朵,劈裡啪啦的雜交在一塊的聲音。
“好像是碗盤碎掉的聲音。”翟星側耳傾聽,找準了聲音的來源,麵對前麵問:“那裡是廚房嗎?”
城主臉色鐵青,接著竟支支吾吾的說:“不是 ,那裡、是、是。”
姬羽馬上猜出城主含糊不清的話,準確的轉述:“這裡沒有廚房,那裡是......”
“是關押怪物的地下室。”城主最後不結巴了,就好像變了個人,凝眉閉眼,手搭在背後,像個莊嚴肅穆的城主。
“彆管它,應該是有人闖入不該進的地方了吧。”城主轉身就走,突然轉變的嚴苛很難不讓人起雞皮疙瘩。
結果鏡鬼卻不肯走,慌張的表情好像有什麼話要說出來,城主沒看她一眼,隻是停了下來等鏡鬼自己說,而鏡鬼也明白了城主的意思,開口道:
“剛才那兩人就是往這個方向去的。”
城主想要打消她的疑慮,遲疑了一會兒說:“不一定就是他們,那裡還有兩個房間,而且去了的話豈不是給你報仇了。”
鏡鬼聽完城主的話,想了想也對,剛起身準備回到自己的鏡子世界,姬羽說了一句:“會不會是那個人形怪物。”
城主馬上就轉身抓出來剛踏入鏡子一隻腳的鏡鬼,彎腰對鏡鬼偷偷說什麼,隻見鏡鬼點點頭又進入了鏡子世界。
注意力轉回到城主,他轉身後儼然沒有之前的公子樣,變成了成熟可靠的男人。
此時姬羽內心想法卻跟這個人一點關係也沒有,眼裡總閃爍著外麵難得出現的月光。
是他嗎?翟強,翟家主脈第一個精通蠱術、傀儡術的奇才,之前在圈內聽到過幾次,尤為重要的關注點就是他喜歡少年時期的男孩,這也是翟家主脈比較少見的事情。
“走吧,去瞧瞧是誰。”城主率先踏出一步,領先姬羽帶領後麵的人往無儘的深淵走去。
畫麵一轉,囚困在牢籠之中的猛獸用它舊黃的尖牙磨鐵棒,擦出溫度較高的火花。
從遠處看它,發現其實身軀挺像犬類的樣子,基本上犬類的特征都能找得到。
猩紅之眼在漆黑地牢裡像一把激光槍,直直散著紅光掃射它憎恨的一切。
囚鏈像一把屠龍刀,壓製住怪物的暴動,企圖讓這個城堡安靜下來,殊不知看似平靜的水麵下確是洶湧澎湃的激流。
被打翻的碗盤四分五裂,裡麵裝著的未剃乾淨布料的血肉嘀嗒流著鮮血,而人形怪物開開心心的吃著地上的剩肉,跟個小孩子似的蹦蹦跳跳地來到怪物麵前,小腹上的人頭好像動了,又或許是風吹動了乾癟的小腸們。
雖然無光,但犬類的嗅覺還是仍舊不變的靈敏,熟悉的味道好像讓它的凶性消失,轉眼蹲在地上吐著粘稠的口水的粉舌頭,好像想要被麵前的人形怪物摸摸頭。
下一刻,人形怪物條件反射伸出了手,毛乎乎的觸感再一次出現,好像那個冬天又回來了。
噗呲!
一把大彎刀從天而降,砍斷吊著木樁的細繩,觸發機關落下斬刀,幾十斤的重量斬斷兩人的聯係,插進地麵三厘米。
人形怪物終究還是人變得,失去有血有肉的手臂,噴濺的血液在反光的斬刀上畫了個沒有意義的畫。
五六歲小孩思維的它想到了報仇,能感知到地麵顫動和空氣裡傳播的聲波,很快判斷出城主和姬羽一行人的動向,踢了屹立不動的斬刀。
裡麵的怪物看到了那條手臂,焦急的心情從胡亂的轉圈和狂吠都能表現出來,可不知道斬刀是不是有什麼神奇作用,外麵連裡麵的嚎叫都找不到。
踏踏踏,下樓梯的聲音越來越近,人形怪物正準備往前衝撞死踩死幾個人。
油燈也感應到主人的到來,提前自動點上火焰,地牢的麵目才被火光照清。
隻剩三秒城主就能看到人形怪物了,它踏出一步,腳下一滑,落進泛著白光的地麵,進去了另一個空間,又在一秒內驟然縮小範圍,直到坍縮為一個圓點。
一秒過去,呲啦的火焰燃燒聲在地牢裡格外響亮,城主停下腳步,看著隻留下斬刀的地牢,遲疑了一會,拉上空氣裡看不見的線,隨即斬刀被拉起,迎麵就是直瞪自己的怪物,豎起的汗毛警惕的眼神和隨時想要猛攻的動作,和狗見到拿著刀殺了主人的壞人一模一樣。
“......跑了嗎。”城主撿起那條手臂,怪物突然暴起,被甩來甩去的囚鏈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城主隻是不睬它。
門外,姬羽跟薛江一起進去,李瀟琪被孟冉拉到一旁就問:“真的裝上去了嗎?”
李瀟琪甩起她烏黑長發,“當然,我的演技可是把它給騙過去了,它永遠不知道自己有個盲區,裝在那妥妥的不會被發現,話說你們是不是被我的演技驚呆了?”
“不!”孟冉連忙扶起眼睛,“我隻是被你出乎意料的行為震驚了。”
李瀟琪:“......”
明白人都知道他在說李瀟琪的舉動是孟冉想不到的,太蠢了。
“可是監控器上顯示剛剛鏡鬼曾在下麵出現過一次。”孟冉思考了一會,遊出一句,“是真的嗎?”
翟星“嘿”一聲用力拍了孟冉後背一下,孟冉和翟星差點嚇出心臟病,“不就是拍了你後背一下而已,動作那麼大乾嘛,嚇了我一跳。”
“......我還沒說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