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冉撫平了怦怦加快的心跳,忍住臟話隻是揪了翟星耳朵一下。
還好是他,如果是姬羽的話......
地牢裡,怪物停止動作,懶踏踏趴在地上。
“這就是怪物?”姬羽看了這個地牢,六盞油燈隻有三盞在燃燒,左側是鮮血淋漓的牆壁和一柱石柱,右側一行掛鉤上都是鐵鏽斑斑的刑具,尤其是那個渾身是鐵針的棍子,上麵凝結成一層血膜的鏽針看上去都瘮人。
腳下是肮臟的石板,頭頂是懸空的吊鉤,再上麵就是潮濕腐爛的木板,時不時就有一些小蟲子掉下來。
從哪裡逃走的呢?
姬羽思考了這個問題,確實是很奇怪,根據手臂血液流出來的麵積算,應該才過去了一分鐘,可一分鐘前他們就已經在門口了,要從樓梯逃跑就必經他們,如果是從其他地方的話,一個人也不行,那是有人在幫助它。
“看來它跑了,我們也回去吧。”城主順手把手臂扔進木桶的泔水,有一些濺了出來。
在臨走之際,總覺得怪怪的姬羽回頭看,發現狗子雖然趴在地上,但視線總是就往一個地方轉,順著軌跡,視力5.1的姬羽勉強看到有一個閃光點在難以看到的一厘米寬的地縫,那是——一顆玻璃鑽石。
“看什麼?走啦。”薛江推著姬羽上了樓梯,接著一道鐵門落了下來,砸在地上發出顫栗的聲音。
恍然之間,姬羽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手上的雞皮疙瘩突然起了一大堆,手感一下變差,薛江牽著姬羽的手卻沒能摸出這種不舒服的觸感,依舊緊緊抓著。
門外,坐禪四人組像雕像一樣在麵前不動,城主推開門,差點被嚇到。
“你們......在乾嘛?”城主繞過四人,在一個凳子上休憩一會兒。
“修。”
“身。”
“養。”
“性。”
四個人依次說出一個字,就是到最後的呂姹焉了聲,毫無底氣,一眼看穿是被迫參與到這奇怪的行為。
城主尷尬起來,臉上掛了張苦笑,心裡想道:比我年輕的還比我注重養生,那我......是不是該入土了。
“你們......”接著薛江出來了,看著這四人也突然就無話可說,後麵的姬羽看薛江停下腳步便探頭看去,冷場就這麼開始了。
姬羽坐在火爐前的沙發上,呲啦作響的燃燒聲,在小火中傳遞熱能,溫暖姬羽滿繭的手。
薛江坐在一旁看著火爐適當加一些煤炭,眼睛時不時瞟到姬羽。
坐禪四人組即使有身上的衣服和腿下的毛毯,還是能感受到城堡該有的寒冷,女孩子本就是陰性,比男孩子身子要弱一點,呂姹最先開口,“修也修完了,要不去火爐那休息休息,烤烤手?”
其他三人點頭表示一致通過,起身收起毛毯就想往火爐走。
“看來大家的休息好了,我們走吧,看看家有沒有被拆。”姬羽一番話沉重地打擊了四人脆弱的心,在心裡紛紛哭喊:隊長啊,我冷啊,彆走啊,我錯啦。
但也隻是心裡想想,現實還是一聲不吭地收拾東西跟著姬羽回房間。
“你們這走廊都是無光的嗎?”姬羽耍著手上的筆,黯淡無光的走廊上一對對腳印彼此覆蓋,雜亂無章的印在瓷磚上。
城主應了句“都是啊”眼神就飄到窗外的花園,無聲無息的花園地底下那些勾當他也不清楚,每天都借以鬆土之名挖開土壤。
沒光,那玻璃也很難成像,充當不了鏡子,那會放哪呢?
姬羽想著看上地上的一個腳印,是鬆鼠。
是鬼嗎,還是真有動物進來?
到了房間,室內一掃而空,桌上的壓縮餅乾和礦泉水都留下個印子,沒留一點就被人帶走了。
“要不要去要?”薛江問,“提醒他們要死?”
說慘也慘,所謂的壓縮餅乾其實裡麵是麵粉包裹的一個小方形炸彈,是第二關休息區帶過來的,儘管第一次在櫃子裡發現的時候也是被騙了,若不是白虎及時把它放入空間,房子才免遭炸黑。
姬羽沒吭聲,徑直走向那麵裝在床前的鏡子,一拳打破手也流了血,碎片稀稀拉拉碎了一地,床基本是睡不了了。
“彆動氣彆動氣。”城主還以為姬羽發火了,馬上安慰道,生怕姬羽沒控製住自己情緒把城堡給炸了,煞費苦心勸解道:“大不了我去找對方要,千萬彆意氣用事,一定要三思啊!”
過了一會兒,姬羽拾起床單、地麵上的碎玻璃,統一收放在單薄的床單包了起來扔出窗外,樓下不幸的大眼鼠剛準備爬上長滿爬山虎的瓷牆,轟響帶著碎布落在地上崩出密密麻麻的碎片。
“那個......”姬羽突然哽住話語,轉而用苦笑麵對城主。
“說吧。”城主眼看就快要成功了,自己的家馬上就有了希望,連忙說:“彆不好意思的,說吧,什麼要求我都答應,隻要不炸我房子就行。”
“看你說的,不炸。”姬羽這句話讓城主馬上舒服了起來,心裡那塊石頭放了下去,但接著下一句:“就是想要燒一下偷東西的那夥人的房間,沒彆的,這肯定很容易答應的吧。”
“......”
“滾!滾遠點,媽的我就不該那麼好言好語的,白費口舌,媽蛋!浪費我感情!”城主罵罵咧咧地摔門就走,準備回去收拾一下自己的東西離家出走,這個房子他是留不住了,還不如趁早放手,這樣眼不見心不煩,壽命延長幾十年。
“姬羽這你就不對了吧。”薛江看了一眼門外的走廊,沒人。
“走了。”薛江將門虛掩上,眼神與姬羽交流著,像是準備做壞事前偷偷商量的壞小孩。
下一刻姬羽手上的相框馬上就被扔了出去,再一次打中了某個不幸之物,待頭頂星星轉過幾圈身體便不平衡倒了下去。
“不會真要燒吧?”翟星馬上就問,剛才差點沒憋出內傷的笑過去之後,這個疑問也停在心裡。
姬羽簡單回答:“燒什麼,炸彈不用當玩具嗎?”收拾了一下乾乾淨淨的桌麵,鋪上剛剛鏡子前遺留下的一張紙,最上麵赫然寫著四個大字:委托協議。
姬羽念出上麵的內容:“看到這張紙的想必是聰慧的玩家們吧,在此我想拜托你們能加入我們複仇的計劃,成為鼎力之柱。”
“我是鏡鬼,可能你們不知道我這個小鬼,不過沒關係,城主其實沒想把你們平安度過六天假期,到最後你們會發現你們離開不了這座城堡,所謂真的是‘越活越久’,第三關是所有玩家的分水嶺,過了這一關,便是贏得了出去機會的一半。”
“為了能讓你們相信我們,我們忍心道出了複仇的原因,在城堡沒被納為新世界的關卡前,這個城堡是經曆了兩代人的悲慘生活,城主一代我們尚不清楚,但是他所誕下的雙胞胎女兒,其中姐姐是我,已經伴隨著他三十多年的扭曲心理開始將魔爪伸向我們。”
“他喜歡虐一切是他的東西,不僅僅是我們兩姐妹,花園裡的寵物也沒逃過一劫,最常用的鞭刑、經常配合的熱水燙、最痛的針紮以及其他疼痛深深刻在我們黯淡的童年,至今我們都回想起那些都還是會起雞皮疙瘩,身上的痕跡早已摧殘了我們的身體,外人一看我們都會避開。”
這時翟星就問:“針紮是什麼?”
孟冉毫無避諱地回答:“應該就是用銀針或者其他細針紮進人某些脆弱而不致死的地方,那裡常常起一大片瘀血,不過她說最疼的話,女性最疼的地方應該是那裡吧。”
“......”
全場肅靜,此時除了姬羽和薛江外,每個人心裡都是五味雜陳,有可憐有憎恨也有其他情感,但每個人都有同一個情感,憐憫。
“這個城主還真是不可以貌取人啊,這也不配稱人了吧。”翟星說了一句,姬羽接著往下念:
“於是,十年過去了,我們長大了,兩個15歲的少女在一間充滿黴味的木房子商量一間當時可是駭人聽聞的弑父謀殺,這間房在這天之前都是城主虐殺動物的屠宰場,發黴的木頭沾血的舊具,普通人恐怕隻是在這間房的外圍就當場嘔吐,但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隻要城主不失手拭去一個生命,這間房就無人可尋,而我們兩個人在城主眼裡不值一提,白天幾乎不找我們,這也就是我們的避難所和指揮室。”
“在12月24日,平安夜裡發生了‘平安’的謀殺,全城堡裡的被虐過的人還有動物都參與了這一場&#,所以當時是沒人發現這個異樣。12月25日,城主醒了,所幸他失去了記憶,我們也發現我們來到了新世界,但虐殺依舊沒有停止,更慘的是我們發現npc無法殺死npc這一法則,我們隻能求助於你們。”
“待城主死後,我們會打開通往第四關的大門,平平安安地讓你們離開,我們估計也會消失,第三關就此被另一個歸納的故事覆蓋。”
姬羽讀完了最後一行,接著薛江拿來信,找到了姬羽沒讀出來的那兩個字,上麵被墨水蓋住,好像是不小心沾上去的。
“我們去嗎?”孟冉接過信紙,匆匆記下裡麵的內容,關鍵詞似乎很多,但大腦的超強記憶記下來這些。
姬羽看了眼窗外,窗下的小東西馬上縮頭躲過姬羽的視線,暗黃的月亮在烏雲的層層覆蓋下衝出阻礙,但身上也變得傷痕累累,散發不出往日的亮麗,回頭一看時間,12點二十三分,姬羽還是做出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