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冉在心裡算了下，考慮空氣阻力的話深度在二十到三十之間。

“啥？”

計算能力較差的翟星遲疑不到一秒，接著孟冉又說：“做好爬梯子三分鐘無休息的準備了嗎？”

“......沒。”

雖然翟星體力上還是可以的，但手腳並用三分鐘，多少還是會酸，而且還沒停歇的時間。

可時間不等人，“不行也得行。”孟冉說著就要下去，卻被翟星伸出的手攔住。

“我先下。”

兩分鐘後

嘀嗒。

“水聲？”

接著連續好幾聲的嘀嗒，孟冉停了下來，翟星看孟冉停下也沒再動。

“鑰匙的回聲不像是水聲啊。”

孟冉馬上意識到不對，轉頭拿著手電筒往下照往下看，可還是太黑，下麵根本看不到。

無聊的翟星轉過身來蹬起腳，正好對上對麵一個不明顯的亮點。

“你看那裡，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聽到這話孟冉照著做了，是個門，但門小，旁邊砌起一圈的與其他顏色不同的青石。

“不管它，繼續下去。”

而爬了一分鐘多後，終於到了平坦的地板，神奇的是水聲也不見了。

突然破門被冷風吹開，帶走了兩人的溫暖。

“書上不是說地下越深就越暖和嗎，怎麼這比地麵還冷，阿嚏。”

而孟冉沒有說什麼，但也沒動，因為腿已經軟了，估計移動一點點距離就跪了下去。

“怎麼不走啊。”

“腿軟。”

翟星也沒說什麼，抱起孟冉就走。

“？？？喂！你抱我乾嘛！放下！”

“就不，你都不行了我隻好抱著你走咯。”

“......”

燭火亮起，濕漉漉的地麵積著幾灘水窪，被鞋踩上波紋。

“他們應該在這吧。”翟星指著這條路的儘頭裡一扇門，而門縫透露出金光，就好像個閃著光的寶箱怪物，不知暗藏什麼危險。

孟冉並不做聲，正當翟星伸手還沒碰到門把手，吱呀門被裡麵的人推開，對上了翟星抱著孟冉，孟冉捂著眼睛的場景。

“......”

“我沒辦法，我也不想這樣。”孟冉腿還是軟的。

“你是誰啊，小朋友？”

“嗯？”

推算過預期結果的孟冉對這句話抱有懷疑，明明預測出是姬羽開門，結果卻是小朋友？孟冉把手放下，瞳孔倏然一縮。

……

沒算錯。

“隊長，你怎麼變成這麼小隻了？”

“啊？”翟星對這個隻有自己一半身高的小孩子的身份突然就懵了。

“我特麼怎麼知道？一進來就變小了。”

難得一次爆粗口，姬羽身後突然出現個一樣的小孩子，從棕櫚色的小靴子就看出這人是薛江。

“歡迎來到地洞幼兒園。”薛江自嘲說。

姬羽被薛江推著回到房間，門被打開了更大的角度，李瀟琪和呂姹玩花繩，而翟強和尚羧卻在乾羞羞的事情，石頭剪刀布，輸的被親一口，但無論誰輸，都看得出來隻有翟強得利。

“怎麼不進來啊？”薛江把生氣的姬羽按回毯子上，然後踏著小步伐過來。

臉色已變的孟冉死抓著翟星的手，任憑薛江怎麼拉，孟冉也怎麼都不肯進去，但還是高估了翟星，結果被薛江一句“裡麵有零食，薯片辣條可樂雪碧都有”毫不記得自己手上有條命，帶著孟冉進到房間。

孟冉：“......”媽賣批我再也不相信翟星了。

一個秘密被神奇的魔法揭開，將孟冉一個高瘦的青年變回七歲的胖墩子。

翟星無論怎麼安慰孟冉，可後者一動也不動，隻是吃掉翟星遞來的零食，此場景好似一尊大佛被信徒好吃好喝養著卻無動於衷。

“彆生氣了嘛，我一時心急，忘了你了，下次我不會再這樣了。”

“下次？還有下次？你想多了。”

“啊有有有，彆這樣了，我害怕。”

“嗬，害怕就對了，我已經不相信你了，我倆之間沒信任了。”

“......”薛江有點後悔把這倆人帶進來，膩歪半天有點煩。

“那群孩子呢？”孟冉把翟星晾在一邊，挺著個小肚腩湊到姬羽旁邊。

“他們啊，死了。”

明顯看到孟冉臉上有點失落，哪想到姬羽又說：“怎麼，以為那群人乾淨？能從第一關過來的就沒有什麼乾淨的。”

“不過死了也好，沒了個對手，要不是有監控，我差點也和你是一樣的想法了。”

從表情上看，孟冉肯定是猜到了什麼，不過被忍了回去。

“鏡鬼呢？”

身後突然出現煙花炸裂，星星點亮背景，一個粉發小女孩戴著星星樣子的頭花，穿著粉色裡黃色的星星的裙子，在光芒中現身。

“你們再等一下下，她還在化妝。”

鬼還需要化妝？

女孩好像是聽到了孟冉的心聲，接著又說：“誰說鬼不需要化妝的，在人類麵前要畫成人類能接受，好看的樣子，在鬼麵前又要化成鬼界裡認為美的標準，在妖麵前又要添上妖耳毛發尾巴什麼的。”

行，服了。

“啊啦啦，我來了。”

鏡鬼從突然出現的一扇窗簾鑽了出來，臉頰紅潤潤的，修長的睫毛下藏著一對被人情世俗染紅的美瞳，錯綜複雜，讓人琢磨不透，金色的發梢垂在肩頭，印著燈光閃耀，一唇鮮紅，看上去似乎多了些許成熟的意味，與上次那個抱腿喊爹的形象完全不符。

“你你你是鏡鬼？”翟星這時被驚豔到口吃很嚴重，差點連話都說不出來。

“我啊，當然是啦，本來我就是那時候令一個國家引起轟動的芭蕾演員，要不是那個男人，估計在曆史上都會記下我驚豔的美顏。”

鏡鬼身上穿著的正是一件藍色的芭蕾舞裙，蒙上紗布的身姿宛如被紅蓋頭的新娘，神秘感開始促使人想要掀開，一探究竟，半月在胸前像個仙子坐在上麵，忽明忽暗的明星在暗藍色調裡真的有點像一幅星空畫，以及絢麗流星在擺動下似乎真的在劃過星空。

可惜，美好的......

“孟冉孟冉你看，這窗簾後麵是個舞台！”

孟冉突然就被翟星打斷了思考，有點怒火，但看到被翟星掀起的窗簾裡那個燈火輝煌群星閃耀的舞台，好像又回到了那個事故。

哥！哥！救我！我疼！

沉木壓著肥胖的小腿，上麵的一簇火焰愈演愈烈，帶來的高溫也開始炙烤嫩膚。

“再見，我不想看到你了。”

孟辭轉身就走，這場火就是他放的，他隻想要為神清除這個特異點。

孩子，我聽到了你的心聲。

腦海裡突然出現了奇怪的聲音，但同時，孟冉也幾近暈了過去，皮膚已經感知不到炙熱的溫度，好似隻有聽覺還在，傳來劈裡啪啦的烘烤聲。

是否願意成為我的信徒，我可保佑你這一生免遭傷害，不過你這條命就要押在我這，除非......你幫我找到一個東西，我便可歸還你的靈魂。

小孩子當時隻有求生欲，他說：“願意。”

那麼，火焰退散吧。

頓時惟江第三小學的橫幅被衝天火焰帶走，瞬間燃成灰燼，飄向天空。

“嗬，被你抓住了，早知道就乾脆點就不會多你一個信徒了。”

孟辭嘁了聲，麵前一堆人們著急忙慌，有的119，有的拿水桶想要滅火，但杯水車薪，有的家長已跪在地上哭泣，其他人攔著想要進火場的家長，在哭天喊地中被惡魔吸取的靈魂消散。

孟辭走進一個便利店，拿上商品架上的一把刀，在櫃台上放了錢，拉開簾子，寒冬裡呼出去的水蒸氣變成白氣，孟辭看了火場一眼就往家走。

時間，2009年12月25日，聖誕節。

那天，原本是要開學校聖誕晚會的師生一並在大廳中死亡，成為報紙頭條新聞的一條。

“惟江市第三小學舉行聖誕慶典期間，大廳遭遇大火，現已確認651名師生死亡，363名師生輕傷，15名學生重傷，15名師生失蹤，現場勘察已確認是人為縱火，目前尚未確定嫌疑人。”

拉回現實，耳邊是翟星在對他說：

“孟冉，你看還有觀眾啊。”

翟星指著座場的“人”和鬼，以及被鐵鏈捆綁嗷嗷叫的人形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