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六層。

也就是說，凶犯要麼在第六層，要麼就在我和女孩上麵的第四層。

我突然擔心這片空白間會突然出現一個朝我們看來的男人麵孔，於是匆匆退開。

遠離兩段與上層連接處，我才將自己的猜測講給了女孩。

“為什麼你覺得隻有一個人？”女孩看著我，“說不定不是那兩個人自相殘殺，而是其他人殺了那兩個中的一個？”

“也有這種可能，”我說，“但事情總還是要樂觀一點看，如果還有兩個危險人物，那不是更危險了？”

“你怎麼知道兩個人都是危險人物？”女孩又問。

“你不是見到了兩個人嗎？”我反問她，“另外一個是不是更年輕一點，二十六歲，個子很高，臉型偏長？”

女孩的眼神更加古怪：“你怎麼知道？”

我深吸一口氣：“因為我見過他們兩個的通緝新聞，都是搶劫大案的嫌疑人。”

經過這些時間，我能回憶起來的東西已經越來越多，手機裡播放的新聞連同畫麵都清晰起來。

女孩下意識將身體貼住牆壁，我看到她的嘴唇在微微顫抖。

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試圖安慰她：“話說，我叫姚芊，你叫什麼？”

“我叫馮婭。”她說。

“馮婭，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女孩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正在家裡睡覺，醒來就在這個地方了。”

“和我差不多。”我說。

“醒來之後，我就一直在樓裡走動。我們見到的不是同一具屍體，我是在6樓見到屍體的。”她繼續說，“那個人是被勒死的，我覺得很害怕，就從6層跑到這裡來了。”

“你去六樓了？”我有點驚訝。

“嗯。”

根據我剛才的猜測，我一直覺得凶犯現在很可能就在六樓，但馮婭發現屍體應該是幾十分鐘前的事情了，大概那個時候凶犯還在其他樓層。

問題來了，她一路從6層跑到最下麵，凶犯是不是已經聽到了腳步聲？

那是必然的吧。

既然聽到了腳步聲，卻沒有來找她。

說明凶犯並不想殺掉樓裡的人？

還是說，那個時候凶犯正在忙著做其他事情？

比如說他遇到了其他人，正在殺人，或者被殺。

畢竟對這個樓裡到底有什麼，我也知之甚少。

我一邊想著，眼睛掃過馮婭的背包。

說實話，我一直很在意裡麵有什麼，畢竟背包看起來鼓鼓囊囊，並不像是空的。包的樣子看起來和對方也並不相符，女孩也就是初中生年齡，個頭也隻到我鼻尖，這個包卻完全是成年人款式，灰黑色的背包，邊角磨得發毛，像是用過很長時間。

我用眼神示意背包：“這是你醒來時就背著的嗎？”

馮婭把書包從肩上拿下來：“不是，這是我撿的，從屍體上撿的。”

……很好，她和我顯然是一路人，善於從屍體上揀點什麼。

我期待地看著她打開背包，裡麵是一團長長的麻繩。

我回想起馮婭的描述，她見到的屍體是被勒死的。

……這麻繩不會也是凶器吧？

馮婭說：“這是我從那個人脖子上取下來的，包也是他的，但是是空的。”

“還真是席卷一空啊。”我感慨，“但你拿繩子乾什麼，又不能防身。”

“我當時是想，能不能用繩子落到一樓去。”馮婭有點失望地說，“可是我在這一層看了很久，都沒有找到可以纏繩子的地方。”

確實，我環顧四周，樓層光禿禿一片，唯一可能纏上繩子的地方隻有水泥柱子，但即便是離窗口最近的房柱也有七八米距離，繩子根本不夠長。

我靈機一動：“要不，你把繩子纏在我身上，你比我輕很多，我應該拉得住你。”

馮婭猶豫了一下，答應了，“那我下去之後立刻找人來救你。”她跟我保證。

我們說做就做，繩子在我們兩人身上各纏了兩圈，比劃繩子剩餘的長度，應該也足夠落到地麵。她爬上窗台，最後看著我：“那我就下去了。”

“嗯嗯，小心一點。”我說。

她轉過頭，試圖挪動重心從窗口落下，然後，她的動作好像就定在了這裡。良久，在我疑惑的注視下，她轉過頭，半邊臉淋著月光，神色驚恐。

“姐姐，”她聲音細小，壓抑著恐懼，“外麵好像有東西，出不去。”

我讓她回來，我站到窗前，用力伸出手朝外探去。

一層透明，柔軟，但不容置疑的力量限製住了我的手，我這才明白了馮婭的意思，她確實無法從窗口離開。

直到這時，我才突然想起了一點。

如果這棟樓的樓梯真的都斷裂了，那我和馮婭等人又是怎麼進來的？

好像有答案了，我心想。

——原來這從一開始就是個靈異劇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