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文止不住地打顫,雙手捏緊被角,隻留眼睛在外麵,一動不動地盯著窗戶外麵風雨過後一片狼藉的草野。
“我覺得你這個樣子如果出去,就沒辦法再在這裡呆下去了。”特倫休斯一本正經地對歐文說。
“你的早飯我拿來了。”特倫休斯走到門邊的餐車,“我親自拿過來的。一根熏火腿,一個水煮蛋,兩片吐司,一杯牛奶,你還有什麼想要的?”
歐文艱難地咽了咽乾澀的喉嚨,空蕩的胃不合時宜地咕咕叫喚起來。
“你如果不吃,我會親自喂你,我可能不會太溫柔。”特倫休斯用慣常的溫柔平靜的語調說,歐文聽起來簡直是惡魔的低語。“你最好快點,我手都酸了。”
歐文翻了個白眼,並不認為特倫休斯提幾個盤子手就酸了,他的身體裡像是住了惡魔,有無窮儘的力氣,想到昨夜不好的回憶,歐文的腰杆子不禁發酸。
歐文羞得滿臉通紅,尤其在白天,沒有黑暗的遮蔽,什麼都看得很清楚,閉上眼又好似輸給了這個惡魔,而且其他的感官會更加敏銳,更不能開口反抗,因為還有那麼多債款要還!上帝,特倫休斯是什麼時候從地獄逃出來的呢?
“你精神頭很好。願你繼續如此,老管家他們回來還有兩周時間呢。我還有事,先下去了。你在這個房間有絕對的自由,想怎麼樣就怎樣,可是不要讓身體的任何部位離開這裡,我的獵槍不會聽借口的。”特倫休斯說完便出去了。
“你乾脆一槍斃了我算了。”歐文拿起枕頭扔向特倫休斯。
特倫休斯穿好西裝,坐到輪椅上,蓋上毯子,然後推門出去了。
歐文聽見門外有另外兩個人的腳步聲,聽聲音像一胖一瘦,壯實的人抬特倫休斯下去,瘦子在後麵幫忙提特倫休斯的輪椅。
“卑鄙的人。”歐文朝門口的方向吐了口口水,但沒有起身,依舊躺在床上。
不久,腳步聲較淺的那人上樓來了,似乎就在門外。
那人上來乾什麼呢?專門監視自己嗎?會是我認識的人嗎?幾個想法在歐文的腦海中閃過。如果那人看見自己的慘樣,肯定會立馬意識到特倫休斯虛偽背後的殘忍可怕,繼而在良心的驅使下,協助自己逃出這座可怕的囚籠。
歐文強忍劇烈的疼痛,走到門口,透過門上小小的貓眼,看見了門外廳堂坐著的那個人。
一抹春天般嫩黃的色彩讓歐文如五雷轟頂,坐在外麵的,是阿芙!
阿芙顯然沒有發現歐文的窺視,她靜靜地坐在椅子上,雙手靈動地挑動針線,一隻紅色的聖誕襪馬上就要成型了。陽光斜照在她淺棕色的頭發上,恬靜的臉頰鍍上一層聖潔的金光。
這才是下凡的天使啊!歐文心想,此刻他明白了為什麼特倫休斯會解開鐵鏈,他沒勇氣推門出去,哀求阿芙幫他逃出生天。
特倫休斯用無蹤影的鐵鏈栓住了他的心靈。
第二天、第三天,一周半的時間過去了,在阿芙和那不知名的仆人把特倫休斯抱到臥室門口然後離開之後,特倫休斯總會開始新一輪的折磨。
“如果你無法改變現狀,那就要學會適應它。你越適應環境,發現運行的規律,就越有機會破局。”歐文想起妹妹說的話。如果不是生在牧羊人的家庭,她應該會去當個演員。
一開始歐文是滿懷羞恥地拒絕配合,漸漸他學會了如何從中找到快樂。而這純粹生理性的興奮,是他一天中除了沉鬱以外唯一的情感。
“我這麼長時間沒出現,其他人沒懷疑過嗎?”結束後,歐文仰麵躺在床上,呼吸沉重地說。
“我說你到城裡替我辦事去了。”特倫休斯側躺在歐文身邊,胸口略微有些起伏,在玩歐文額間的碎發。
“來之前我約阿芙周六去劇院,我必須去。如果我真的到城裡辦事趕不回來,我一定會在走之前和阿芙說清楚。我什麼都沒說就走了,就說明我會在周六之前回來。阿芙肯定會和她嬸嬸說這件事的,到時候這件事你想瞞也瞞不了了,不如放我出去。我答應你,絕不逃跑,看完劇就回來。”歐文咬了咬嘴唇,忽然趴到特倫休斯的身上,耳尖像發了燒一樣燙。
“我會儘力在晚飯前回來,如果沒有,今晚你可以再玩一次,當是彌補一晚上了。”
歐文能感覺到特倫休斯的腹肌先是繃得像硬石頭,聽到他說的話之後又放鬆了下來。
“你的提議我沒有可以反駁的地方。”特倫休斯歪嘴笑了一聲,眼眸深處迸射出讓人害怕的亢奮。“不過這一次,你自己動。”
燭短夜長,特倫休斯城堡四樓的燈光直到黎明才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