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又青小醜般地局促起來，語無倫次地想解釋剛才自己的抱頭行為，“我剛剛、好像……”

“哈哈，你好呆，隻是我的惡作劇啦，”那耳喀索斯突然打斷他的話，嬉皮笑臉地繼續說：“感覺我討厭你。”

周圍的環境一下像瀑布一樣穿過程又青的身體傾瀉而下，他身體一輕，找到了落在某處的感受。經曆這麼亂七八糟的一通，程又青不確定地睜開一隻眼，藺昭放大了的臉出現他視線裡，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話就脫口而出，“沒事，不用擔心。”

……早上還在給自己穿小鞋，他為什麼會擔心啊白癡！

藺昭移開目光，“你跟AI也有很多話聊麼？”

程又青：“……”

他想起來發生什麼了。

參觀完藏著人形模具的柱體的那個房間，他和李健豪從房間內部直接到了公司最下麵一層……然後他躺在泛著冷意的冰冷機器上，將十幾根電極片貼在額頭，手腳被安置在機器體上的人形凹槽中，被李健豪慫恿體驗他們的新技術。

之後……記憶點好像就又從他進入房間之前開始，完全沒有意識到事件重複。

難道這就是，將人類意識轉化為機器語言的程序……“烏托邦”！

這些機器是什麼原理運作的？魔王那耳喀索斯是如成型的？裡麵的所有人是意識還是程序？……眼前一切的一切僅能看到外麵的輪廓。

程又青內心震驚不已，有一大堆問題想要搞明白，然而問題亂糟糟地擠滿了他的腦袋，讓他一時不知從何問起。

李健豪在旁邊看著滿臉震驚的程又青，裝作委屈巴巴地露出羨慕的語氣：“被留下談話，魔王看起來很喜歡你。”

程又青：“……”

Narcissu那個臭小鬼威脅的態度還曆曆在目，要是真羨慕，這種“喜歡”他可以免費送。

真是令人火大。

見程又青不識好歹地沉默了，李健豪歎口氣，回想起他第一次進烏托邦時，那爾喀索斯麵無表情地飄在窗外。害他驚慌失措地亂叫：“有鬼在窗外啊啊啊啊！”

李健豪不願再想自己心酸過往，對程又青說：“現在正式參觀完畢。我們角色建模組都是一群直男癌患者和不解風情的大姑娘，”他不好意思地撓頭，“所以隻好請個類似動態表情顧問之類的人，來給我們的模型建立表情庫。”

“好。”

沒什麼難度的工作，他在校園的課堂表現一直被當作模範，勝任不是問題。

程又青不自覺地微微蹙了下眉。

其實令他在意的是，內心無緣無故生出一種迷茫感和挫折感。那是看著改變世界的大門在他麵前打開，卻被排斥在外圍的……不甘心。

在這之前，他不覺得自己是一個有好勝心的人。

“一起去吃早飯吧！”李健豪絲毫沒有察覺程又青臉色的變化。

程又青剛經曆精神刺激，聞言默默扭頭看李健豪，意有所指地示意他至少要看一眼留下來沒走的藺昭。

李健豪接收到他的信號：“沒事，藺哥經常跟我們一起吃飯。”

“……”

求救未果，反而被直接掄到了坑底。徹底麻了。

四人的桌子，李健豪坐他旁邊，藺昭坐他對麵，窮光蛋程又青看著自己在各個軟件摳摳搜搜湊錢買的烏冬麵，再看看倆人擺了半張桌子的豆漿，蒸餃，煎包，小籠包……一時陷入沉默。

他倆是準備吃宴嗎？

不料，李健豪的表情和他如出一轍，他詭異地看了眼藺昭，把自己的兩盤煎餃和豆漿往麵前拿近些許，語氣有點虛：“藺哥，大清早的，準備吃席啊？”

藺昭：“……”

正所謂你老板還是老板，在被兩個人盯著看的情況下依舊麵不改色，程又青正準備再次見識一下他的極品老板極品行為，藺昭卻突然瞥了他一眼，偏頭對李健豪說：“這是歡迎新人入職的待遇。”

程又青：“……”

李健豪：“？我怎麼沒有。”

藺昭：“新規定。”

李健豪：“？？？”

程又青不確定地又看了看，這一桌子…他是喂人還是喂豬？程又青狐疑地向李健豪傳去眼神詢問，李健豪聳了聳肩，一臉無知。

他疑惑地挑高一條眉，“這麼多？”

藺昭：“剩下的我……”自然而然的語氣戛然而止，“…讓服務員給你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