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又青腳步發飄走出了銀行。
吹了外麵的冷風,才意識到把藺昭落在裡麵了。
他悶著頭轉身回去,一頭撞在藺昭身上。
“誒,你什麼時候?”
藺昭:“……”人傻了嗎?
程又青:“你,下午還回公司嗎?我……”
藺昭打斷他:“你能坐車?”
程又青突然想起那個吻,無意識地吞咽了一下,開玩笑的語氣道:“沒事。因為……以前車禍的時候,我坐在後排,所以有些病態反應。”
“車禍”這倆字被以這樣的方式說出口,驀然讓藺昭心底生出抵觸。
程又青毫無察覺,“很奇怪,雖然我不記得那天的事,但是我的身體,肌肉和神經還記得。”
沒有人搭話。
程又青跟在藺昭旁邊,心想一定是剛剛出汗被風吹感冒了。
不然現在怎麼還沒覺得窘迫,甚至還想要滔滔不絕地繼續講些什麼。
托腦子不清醒的福,程又青第一次明目張膽的直接去看藺昭。
藺昭的視線明顯落在遠處,他神情嚴肅,不笑的時候側臉像俊美無儔的石膏像。
程又青的心臟受不了地在發軟。覺得戀愛腦又要冒頭,他在想什麼?
藺昭被他盯得緊,扭頭,抑製著厭惡,“怎麼?”
程又青正覺得空落落地難受,聽了這話也沒慫,笑嘻嘻道:“看你。”
今天真是奇了怪,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被堵到,非要大喊大叫才能發泄出來一樣。
藺昭卻覺得那笑容格外刺眼。他以前不懂,什麼仇什麼怨,非要一命換一命才心甘情願。
現在停下腳步,將剛下定一筆勾銷的決心全都拋到腦後,替程又靄感到可惜。冷冷地問:“為什麼笑?發生車禍,你的命是彆人的命換的。”
程又青不明白為什麼突然說到這個話題。
他平日裡心思重,人際交流的每一句話都要先過一遍腦子才開口。
生病的時候反而不會顧慮那麼多,病得越重越比平時的樣子還活蹦亂跳。
他毫不避諱地對著藺昭皺眉,“噢——”
“我知道因為救我,害死了我弟弟,害死了司機,還害死了一個在場的醫護人員。”
程又青拿一根手指戳戳他,害藺昭皺起眉,抓住他不安分的手。
程又青被抓得生疼,不過悶得發慌的心安分了一點,他想被這樣握著便繼續說,“我知道我害死了他們,但是你也許忘了,我也是車禍的受害人。”
“我丟了十七年的時光,身上縫了十六針,我做錯了什麼?難道僅僅因為是我先被救出來,就該被指責是個殺人犯?”程又青說著說著笑了,“藺老板,你這樣質問我,未免有些不講道理。”
藺昭一怔,猶如被潑了一盆冷水,心裡的彆扭徹底沒了生息。
車不是他開的,人不是他撞的,爆炸不是他引起的……為什麼,自己會把憤怒和仇恨,放在他身上,非要他償還些什麼才行?
藺昭不知不覺鬆開手,感到疲憊極了,比連續通宵加班還心力交瘁。
好,到此為止。
程又青的手舉在半空,手被握紅了,他機械地伸張幾下手指,收回去,去追藺昭。
他好像在生悶氣?
明明之前還一副不情願的小心翼翼的程又青,這次輕車熟路地拉開車門,坐在了副駕駛。
藺昭一言不發地啟動了車子,恍惚間懷疑這究竟是不是真實世界。
程又青在旁邊提醒他:“你沒係安全帶。”
藺昭走神,一時沒聽懂他在說什麼,茫然地轉頭,看到程又青起身往自己眼前靠。
那種不真實感一下被放大再放大,藺昭眼前天旋地轉的,抓住了程又青扯的安全帶,“我們在哪?”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銀行附近。”程又青不理他的阻攔,抓著安全帶給他扣上,心裡突然被安心感填滿了,他的戀愛腦像發現了新大陸。
程又青心想,我可太喜歡他了,比我以往交往過的任何人都喜歡。
然而藺昭臉色蒼白,神情難看,抬手遮住了發紅的眼睛,呼了一口氣。
程又青愣住:“你是在哭麼?”
藺昭:“……沒有。”
程又青:“……”
騙人,聲音都啞了。
程又青知道這種時候最好還是閉嘴。
回到公司分開的時候,他摸著下巴,不知道從哪裡來的直覺——要想把藺昭搞到手,得先學點計算機技術才行。
下午的工作內容說難不難,就是有點費嘴皮子。
“害羞的動作太誇張了,這樣扭腰翹腿的像大鵝。”
下麵一群人哄笑,“乾脆給他加個設定是大鵝精。”
程又青頭禿,語重心長地一視同仁,“你的也沒有好到哪裡去,麵部表情僵硬,表現神情的眉毛隻會上下移動,人物屬性都是冰棍麼?”
原本被嘲的同事補刀;“他的可以加喪屍設定,哈哈哈。”
“哈個p,我這是邪魅狷狂的高冷男神。”
程又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