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程又青算是發現了公司員工的上班規律，來到公司第一件事上坐內部直達的電梯去天台吃飯。

諾大的空房間中，程又青在工位上傻坐了半天，才見到一個活著的同事，不在一個工作組，對方還說很禮貌的打了招呼，“早，吃過飯了？”

程又青：“還沒。”

戴眼鏡的社畜頓時一臉懵逼，“那你在等誰一起吃飯？“

程又青比他還懵。

同事看他反應，友善地往上指了指， “這個時間點他們都在上麵吃飯。”

戶外起了風，四月初的氣溫已經不低，風裡夾雜著沁人心脾的潮氣和花香，拂在身上暖洋洋的。

電梯口靠近天台邊緣，一群人拿著咖啡邊喝邊等電梯。

藺昭正被紀北的碎碎念擾得火大，他不想開口，便借機喝了口手中的咖啡，焦苦的味道不由分說地彌漫在口中，反而使他更煩躁。

紀北似乎不打算放他清淨。

太陽穴突突直跳，他沒好氣地打斷：“關於公司的事，你自己拿主意。”

紀北本就不滿他昨天突然神經病一樣終止烏托邦的例行測試，這會兒聽了他嗆人的語氣，氣的眼睛都眯沒了，邊笑邊嘲諷，“我要是可以自己做主，那我為什麼不自己當老板，坐你的位置？”

周圍的同事見兩位老板間的氛圍不對勁，正先搶後地悶頭喝咖啡，裝作間歇性眼瞎耳聾，回避視線後又都伸長了耳朵聽聽兩位在吵什麼。

諾大的天台上充滿了各種各樣食物的味道，程又青一腳踏出電梯口，就聞到一股咖啡味混在焦香的肉味中。

不過他眼皮一跳，看到了站在左手邊窩火的紀北和……藺昭。

針鋒相對的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扭頭看他，程又青：“……”

他現在裝作沒看到還來得及嗎？

程又青正要悄摸摸蒙混過關，遁地而逃。

紀北睜開眼，似乎想起了有趣的事，叫住程又青：“narcissus.”

這話一出，擠在電梯裡的同事也不裝瞎了，紛紛去看程又青，藺昭臉色緊繃地望向紀北，看起來揍人的心都有了。

程又青是個有偶像包袱的演員，聽到Narcissu的名字，禮貌回頭。

心裡罵娘。

那個小混蛋可彆突然出現，他難到又不知不覺到了虛擬世界？

程又青警覺地環顧四周，沒有發現那個小鬼頭的身影，便色膽包天去偷瞄藺昭。

他對藺昭隻有賊心沒有賊膽，本想瞄一眼就跑，不料剛轉過視線就被逮個正著。

藺昭正沉著臉，盯著他不說話。

紀北則笑得狡猾，“四處張望什麼，你的第一反應不應該是我在叫你？”他抱起雙臂，“你和他不僅長得像呢。”

程又青：“……”

乾嘛一副遺憾的表情，誰想和他長得像。

紀北感覺到藺昭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神色自若，無視他繼續說，“連反應都像，會把注意力第一個放在藺老板身上。”

彆人紀北不知道，但他知道，這次肯定會把藺昭和程又青得罪透了。他幸災樂禍地想，今天誰都彆想好過。

但是下一秒，他聽見程又青說，“是，他確實比你們好看一點。”

紀北露出問號臉，小夥子你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啊？

程又青其實已經窘迫到僵硬，但難得有其他人在場，他料定藺昭不會對他做什麼，非常想借機調戲。

藺昭連個正眼都沒給他，也沒搭話。

紀北見了鬼似的，瞥了眼沒吭聲的藺昭。

還記得上一個被說像Narcissu的員工，被他毒舌到主動辭職……

今天這是什麼狀況？

紀北一手摸著下巴。仔細打量程又青，像發現什麼新鮮玩物似的。

餐廳裡的人員來來往往，下五層的員工通常說坐直達的電梯上下，不過這麼一會，電梯門前又三三兩兩地聚齊一撮人。

他們可沒目睹老板吵架，來到電梯旁時還有說有笑，有人對著藺昭喊了聲“老板”。

藺大老板的心思全在彆處，心不在焉地“嗯”了聲。

程又青被紀北盯的發毛，抬腳準備走，聽到藺昭的聲音又堪堪停住抬起的腳後跟，扭頭對紀北說 ：“聲音也好聽。”

紀北：“……”

他還口嗨上癮了是吧？

其他人不明所以地悄悄去看紀北。沒見過誰敢和紀老板開玩笑，不過看樣子他也不像傳說中的那麼不好相處。

紀北比程又青更討厭被人盯著看，他對著眾人額角青筋暴起，皮笑肉不笑地問：“我有那麼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