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我的東西。
藺昭看著花癡一樣盯著他的程又青,心底突然清醒地冒出一個聲音。
隻留下厭倦和無聊感,藺昭的話已經說完,神情懨懨第地抬腳邁向不遠處的電梯。
淩晨兩點半的機場燈火通明,待客室裡人聲熙熙。困乏的旅客靠著椅背在大廳裡打瞌睡,興奮的旅客湊頭在一起說著笑話,冒著紅光的各種提示牌下來來往往的人手裡大都拿著杯咖啡,行李箱和手提包淩亂地堆在過道處。
藺昭的飛機準點到達,他檢了票剛坐到位置上,管家劉叔就發來消息:“小昭,我會去機場接你。”
藺昭劃掉消息,開了飛行模式,靠在椅背上閉上眼。
除了過道上窸窸窣窣的行李挪動聲音和腳步聲,四周一片安靜。
為什麼想休假呢?藺昭閉眼,自己問自己。
——心裡很亂,一定要遠離程又青才行。
這時,側臉突然被撩了一把,睜眼,一位金發女郎拿著五顏六色的飲料杯朝他揮了揮手:“你好。”
藺昭微微點了下頭,禮貌回應,“嗯,你好。”
“你是學生嗎?”女人坐在他旁邊,把價值不菲的包隨手放在了靠近藺昭的那側。
藺昭露出有些疑惑的神情,說,“不是。”
女人纖長的睫毛顫了顫,掩嘴笑起來,“如果生活上有困難,姐姐可以付你的生活費哦。”
藺昭:“……”
女人剛說完,從艙門那側走過來個男人,直接盯上藺昭,迎麵走過來。
像是宣誓主權似的,伸手圈住了女人的肩膀,等看清了來人,肢體動作突然僵硬了下,低聲哄道:“不是說了不要來添亂?”
藺昭這才抬眼看了他一眼。
女人摟著男人的脖子,半掛在他身上,依偎著男人不情願地起來,座位上隻留下馥鬱的清香。
而來的這個男人藺昭認識——劉銘。
管家劉叔的兒子。
小時候很怕藺昭,兩人幾乎沒說過話。說起來他們倆已經有十幾年沒見過麵,但藺昭還是一眼認出來了。
劉銘年輕溫和的眉眼和劉叔那副慈祥的樣子有幾分相似,雖然他也已經五六年沒見過劉叔就是了。
劉銘哄走了他的小女友,略帶局促地朝藺昭打了個招呼,“昭哥,還記得我嗎?”
藺昭點頭,“你爸讓你來接我?”
劉銘撓撓頭,有些拘謹地坐在旁邊,“也不是。霖霖和我來這邊旅遊,下午剛接到我爸的電話,說你要回家。”
藺昭聽著,沒說話。
劉銘恍然想起來,“噢,霖霖就是剛剛那個,我女朋友。她剛剛沒怎麼吧?”
藺昭不想摻和任何事,悶聲說了句“沒事”,一隻手抵著下巴去看窗外。
今晚,覺是睡不下去了。
劉銘默默把背好的一肚子話題咽回去。
飛機穿過燈火通明的城市,穿過厚厚的雲層和寂靜的天空,艙內的燈光昏昏沉沉,時間被拉長再拉長,藺昭百無聊賴地靠著窗,想起再三確認的調查資料——程又靄已死。
藺昭心底深處還不切實際地抱有一絲希冀。
也許是認錯人,畢竟是雙胞胎……然而他驀然想起了早晨時程又青比的心。
花癡,膚淺,智商堪憂……不會是他。
明明很嫌棄,藺昭的嘴角卻忍不住上揚,拉出一個弧度。
——那不是正好麼。
——將他弄到手,變成你喜歡的樣子,不是更好麼?
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藺昭身體裡鼓動著的陰暗幾乎要噴薄而出。
不用掩飾本性的時候,藺昭肢體語言瞬間像變了個人,翹起二郎腿,收回撐著下頜的右手,下意識地擺弄大拇指上的銀色戒指。
——程又青簽了那份合同,不是你有意許可的麼。
隻要被迫辭職的違約金,換成十個程家也支付不起,到那時……他就會是孤身一人。
——你不是很了解,如何讓彆人哭著跪在你麵前,求你收留。
——讓他失去自我,渾渾噩噩地求你吻他,哪怕一輩子都醒不過來,這種人也不算可惜。
——不想要麼?漂亮的,聽話的,乖乖被套牢……程又靄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