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的空氣像是凝成了無形的牢籠一般，程又青胸口悶著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難受得很。

逃不掉，人沒有空氣是活不下去的。

現在的工作……一年就好。隻做一年，等自己攢夠了錢，就再回去演戲。

銀行卡裡那三百萬，程又青隻打算用掉利息。總覺得隨便花掉對不起以前存錢的自己。

可是他又想到自己這黃金地段兩室一廳的天價房租…要命，程又青自閉了一早上，最終在上班前決定把房子的主臥騰出來，以高價租出去。

這樣的話，如果父母來看他，就讓租客到賓館住兩天，也勉勉強強瞞得過去。

藺玨山被兒子突然的親近和轉變衝昏了頭腦，老爺子到時一張嚴肅的臉都快成朵太陽花了。

藺老爺子腰杆筆直地往門前一站，聽了藺玨山的描述，眉頭一皺，語氣裡滿是擔憂，“孩子越大越不好管啊……”

藺父一時護短，火氣衝天地頂嘴，“你這老頭胡說什麼，明明是越大越懂事。”

藺老爺子當場拿金絲檀木的拐杖，給了他小腿一棍子，“他今天能把你糊弄過去，下次就是糊弄警察！他是個什麼混賬東西你不知道？你想看你兒子進監獄嗎！”

藺父被熊時一下忘了剛剛自己還在發火，條件反射般地就站直了身體，還差個敬禮了，突然意識到這是在自家門口。

他一抹寸頭，跟上進門的藺老爺子。

藺昭正在補覺，他從一個個帶有程又青臉孔的夢境中品嘗到了久違的愉悅。

像籠子裡餓了許久的野獸終於飲血茹毛一樣，他發現自己是如此愛他，想對他做一切越過人類道德底線的禁忌之事。

充滿淚水的眼睛，殷紅的嘴唇，纖細的手臂，哀求聲，疼痛的哭喊，染滿鮮血的地毯，永遠不會消逝的麵孔……隻屬於他們兩人之間的“等價交換”！

門被“篤篤篤”地狂敲，一片雪白的房間裡，唯有床上人是唯一的色彩，藺昭留戀著他的美夢，煩躁地裹起頭翻了個身。

藺老爺子在門外大喊：“藺昭！”

那聲音如離弦之箭，勢不可擋地射中藺昭的夢境，那夢如鏡麵般支離破碎地散落在枕頭上，藺昭閉著眼從床上走到門邊，打開門，乖乖喊了聲：“爺爺。”

藺老爺子銳利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穿著白色睡袍藺昭，“吃小孩長大的嗎？長這麼高？”

藺昭仰頭費力地眨眨眼，這才扯得開眼皮，看了看麵前的老頭，確實比印象中的身影矮了，“嗯，我吃不慣國外的食物，所以隻好喝牛奶充饑，喝著喝著就快一米九了。”

藺老爺子知道他在油嘴滑舌，也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地問：“你現在的愛好是什麼？”

藺昭：“……”

他往門框上一靠，無奈地說，“想聽假話的話，愛好就是計算機，補覺。想聽真話的話，愛好都被禁止完了，現在沒有愛好。”

藺玨山忍不住想為他開脫，“熱兵器和冷兵器那些，你一個開公司的也用不到，以後也不要碰。”

藺昭眼睛彎彎，“是是，我現在不吸煙不喝酒，不沾毒品，愛護小動物。放心吧，爺爺，沒有比我更好的好人了。”

他當初的殺人計劃就是藺老爺子發現的，老爺子可不吃他這一套，吹胡子瞪眼地問：“殺人呢？為什麼沒有加上不會殺人？”

藺昭嘴角的笑意更濃，當然不會加上這條啦，因為……

他一隻手握拳抵住嘴，似乎是聽到個笑話，“爺爺，我可不想被你們跟在屁股後麵教訓，所以現在對人類興趣全無。”

“哦！”他好像想起了什麼，及時結束了這個話題，“我有給你們帶禮物來，劉叔呢？”

藺老爺子狐疑地看著他，這小鬼年紀大了，越來越難看透，但是他以前沒見過會這樣笑的藺昭。

雖然還有些不放心，但總算是有種看到自家孩子磕磕絆絆長大了的欣慰感。

等老爺子收了件價值連城的古董茶具後，已經不好再審問他。隻在臨走時問了句：“還是喜歡男人嗎？”

藺昭露出了個招架不住的假笑，“爺爺，我不分男人和女人。看得上才喜歡。”

老爺子聽了明顯不高興，“明天中午跟我去釣魚，晚上去參加你們年輕人常玩的舞會，多見見能讓你看得上的人！”

藺昭像聽他講了個冷笑話，語氣裡卻沒絲毫不滿，“好啊，麻煩爺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