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話音剛落,又突然補充道:“不過既然你說有魚肉,那八成沒錯。”
話雖如此,但蘇禾還是覺得秦杳的這個判斷有些莫名其妙,這個村寨和印象中的漁村相差甚遠,而且村裡也沒有看見晾曬的漁網。
蘇禾迫不及待地來到村長家,想要驗證秦杳的猜測是否正確。
剛進院子,她就看見容顏有一搭沒一搭地刷著牙,予歡拿著一根燒火棍子在地上胡亂畫著,容易則不知道去了哪裡。
“你們來了。”
容顏將嘴裡的泡沫吐出來,有些沒精神地說道。
“真的是魚。”
蘇禾和容顏打了聲招呼,便聞到了一股濃鬱的腥味,順著氣味走過去,就看到一籠拇指大小的魚肉燒賣被整整齊齊地碼在盤子裡。
眼見蘇禾就要上手去拿,秦杳一把按住她的手。
“等等。”
秦杳的指肚在碰觸到燒賣時還能感受到食物的餘熱,淡黃色的燒賣皮被剝離,隻留下白潤的內陷。但隨著秦杳的手指微微用力,那些肉餡突然發出嗡嗡的聲響,渾圓的肉餡表皮上下起伏,似乎有東西要從肉餡裡麵掙脫出來。
“噗——”
微不可察的氣流聲有些突兀地出現在這裡,隻見白色的肉餡慢慢變得透明,直到最後變成了一灘水漬。
秦杳麵無表情,但心裡已經暗罵了不知道多少句,她繞過目瞪口呆的蘇禾,向外麵的洗手盆走去。
“這...這是什麼東西?”
秦杳用力地搓洗著自己的手指,直到她的指甲變得粉白。
“姐,你去哪兒了?”
秦杳將手從盆裡拿出時,就看見容易渾身濕漉漉地走了進來,身上還帶著那股熟悉的腥味。
容易把頭發上的雜草摘了下來,臉上的眼鏡也少了一個鏡片,九分褲徹底變成了乞丐風,鞋子被泥土包裹得和叫花雞沒什麼區彆。
“姐,你是掉到溝裡去了?”
“說來話長。”
*
容易曾經聽過一個恐怖故事,一個男人左手把身邊的腦袋拍得咚咚響,右手提著一把鋥亮的刀,嘴裡還念叨著“切西瓜”。
在睜眼看到妹妹站在床邊,手裡還如出一轍地提著一把刀時,容易難免想到了這個故事。
“瓜...保甜嗎?”
容顏含含糊糊地問道。
容易長舒了一口氣,她剛準備奪下妹妹手裡的刀,就看到容顏灰白色的睡衣上出現了幾個汙漬。
突然,那些小黑點動了起來。
容易揉了揉眼睛,一度懷疑是自己眼花了。
“這是蟲子?”
容易還沒有看清她捏起來的小東西到底是什麼品種的蟲子,它們就化成了透明液體。
容易輕輕歎了口氣,她側身從枕頭下拿出一把匕首,然後咬破手指將血滴在刀刃上。
沒過幾分鐘,容顏的頭頂上就冒出了一個灰色的虛影,它似乎是從容顏的身體內被一腳踹出來的,臨走時還不忘指著容顏罵罵咧咧。
容易把妹妹拽上床後就一路跟著那道虛影來到了白天去過的學校,就在她準備一探究竟時,一個趔趄摔進了劉瘸子昨天挖的坑裡。
*
“姐,你這運氣屬實不好。”
容易沒好氣地白了自己妹妹一眼,然後將一直放在口袋裡的匕首拿了出來。
這匕首乍一看像是塑料做的工藝品,看起來輕飄飄的沒什麼分量。
秦杳的目光在觸碰到匕首的一瞬間就有些凝滯,她的手剛伸出去幾公分又驀地收了回來。
容易沒有發現秦杳微妙的情緒變化:“看來昨天夜裡出現的那些奇怪的東西應該和水有關。”
“我記得劉瘸子有提到過什麼水怪,之前學姐頒布題目時不也提過河神嘛”,予歡隨手捏了一個法陣,隻見一撮光束突然從她的指尖散開,“不過河神或者是水妖的氣息太少了,我幾乎沒有感覺到任何能量波動的痕跡。”
予歡話音剛落,她們幾人就聽到屋外傳來喪樂,一聲聲哀嚎越來越清晰。
“我們來的第一天王壽就說過,這個葬禮是給孫二麻子家的妞妞辦的,不過這年頭給小孩辦葬禮也要好幾天嗎?”
“這是給誰辦的葬禮還不一定。”
不知道什麼時候秦杳跑到了牆頭上看了起來,順帶還饒有興致地抓了一把瓜子。
“為什麼這麼說?”
秦杳從牆上跳下來,撲棱了一下衣服上的土:“那個棺材是用柳樹做成的,外麵隻是套了一層楠木的殼。”
看著蘇禾疑惑的神情,秦杳解釋道:“柳樹不結籽,很多人認為這樣的木頭做出來的棺材對後代不利,‘無籽’也就意味著絕後。”
“並且柳木屬陰,用來葬亡者,怕不是想要他魂魄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