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強忍著突然迸發的委屈想要和秦杳貼貼時,突然看到秦杳的腦袋一歪,一道規整的血痕順著脖子斷裂處滲出。
秦杳的腦袋沒有了支撐後直直地掉落,茶色的眼睛不甘地看向蘇禾。
蘇禾瞪大眼睛想要撲過去,哪知身子卻被拉住。
“你這是不想活了?”
熟悉的聲音讓蘇禾愣在原地,她看到秦杳完好無損地站在那裡時,一下子撲了過去。
“你就不怕我還是假的。”
“那就算我倒黴。”
蘇禾抽了抽鼻子,儘管她在進入山海學院之前沒少經曆這種事情,但看到朋友死在自己麵前的場景還是讓她難以抑製內心的恐慌。
“不過...我們怎麼會...他們光天化日之下就這麼猖狂?”
“對了,我剛剛是陷入幻境了嗎?”
秦杳想到剛剛蘇禾就像是蠶繭一樣被白色的液體包裹住,她果斷轉移了話題:“予歡學姐在消失前留下了一塊手表,我順著氣息找過去,居然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
蘇禾:“難道說予歡學姐出事了?”
“也不一定,他們也有可能是被帶到了類似芥子世界的地方,那裡自成一方小世界。我記得題目有說過,這裡有河神。”
“不過我有一點不明白,河神雖然與真正意義上的神祇有所區彆,但他們承一方香火,就需要保一方安寧。這裡確確實實有供奉河神的廟宇,但卻沒有河神任何氣息。”
蘇禾晃了晃腦袋:“你的意思是說這裡的河神是假的?”
秦杳搖搖頭:“不是假的,而是河神消失了。”
“河神還會消失?”
秦杳搖搖頭,她也沒有弄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
看著依然擺在靈堂前麵的紙人,以及臉色和紙人沒有什麼區彆的秦杳,蘇禾拽了拽身上的外套,試圖給自己一點可靠的慰藉。
*
夜半,哀嚎了一天的靈堂隻剩下幾個人,他們跪在棺材前麵,虔誠地朝棺材磕了三個響頭。
“村長,還有五六個人沒有被河神收走。”
陳老三低垂著腦袋站在王壽身側,乾癟的臉皮緊緊地貼在頭骨上,兩坨顯眼的高原紅映在他皺巴巴的皮膚上。
“我擔心他們發現了我們的秘密。”
王壽輕笑了一聲,隨後直直看向棺材:“河神會保佑我們的。”
“可...可是...”
陳老三張了張嘴,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說了幾個字。
王壽把頭看向孫二麻子:“你家婆娘整理好妞妞生前穿的衣服了嗎?”
孫二麻子一愣,麻木的臉上擠出一個不算好看的笑容:“她收拾得差不多了,就是妞妞的發繩有一隻不見了。”
王壽沉了沉臉色:“你知道要是落下東西會有什麼下場。”
孫二麻子聽到這話趕忙跪著挪到村長身邊,不由分數地就把頭抵在地上:“村長,我們一定按您說的把東西找齊,隻是妞妞...妞妞走得太快了,我們難免...”
“已經四天了”,王壽用手拍著孫二麻子的肩膀,“明天就要用黑狗的血封棺,要是東西再找不齊,出了事你們能擔待的起?”
“我今晚一定找到...一定找到。”
王壽從喉嚨深處發出悶聲,他抬頭看了一眼眼前的棺材,心裡隱隱不安,總覺得有人在窺探。
不得不說,老人的感覺確實挺準。
如果他再往上抬頭堪堪,就能發現秦杳和蘇禾坐在房梁上,聽著他們在說悄悄話。
秦杳靠在柱子上仔細打量著跪在棺材前的幾個人,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長輩給去世的晚輩跪拜,看他們這樣子還挺虔誠。
也不知道躺在棺材裡的妞妞知不知道他們所求的到底是什麼。
秦杳漫不經心地打了個哈欠,她本就不多的耐心搖搖欲墜。
看起來消失不見的河神是他們這次考試的關鍵人物,要是按照評分標準,這個點最起碼值十分。
但更大的得分點或許是這個已經死去的小女孩,也可能是棺材裡裝著的這個女人。
“供奉用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吧。”
王壽咳了幾聲後再次開口。
“您放心,全村六十五戶都已經備好了,就等著您的命令了。”
王壽緊繃的臉皮鬆了鬆,高聳的顴骨也矮了幾分,他定在原地半晌,在秦杳幾乎快要睡著了的時候,突然朝棺材磕了一個頭。
“讓張家的再快些,惹怒了河神,驚擾了祖宗,我們誰也彆想好過。”
老人冷厲的聲音就像冬天早晨突然響起的下課鈴,被暖氣烘烤得昏昏沉沉的大腦在聽到鈴聲後驟然清醒,無論再怎麼困倦,還是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幾分精神。
“另外,讓人看好劉瘸子,彆讓他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