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裡?”
一覺醒來的容顏還沒有完全清醒,就發現自己懸在半空,身下隻有一張薄薄的木板,再往下看去就是萬丈深淵。
容顏本就被凍僵了的身子更是直接涼了個徹底。
“這是懸棺?”
容顏平複了心情後便小心地挪動著自己的身子,直到緊緊靠在山壁上才稍稍鬆了口氣。
“坪山村也有懸棺的傳統?”
“這讓我想起了烏嶺天梯”,秦杳看著空蕩蕩的手腕,突然感覺到一些索然無味,“祈求長生的君王為了找到靈藥,便吩咐自己的臣民修築了天梯,每一階就像這樣懸空而立。”
“難道他們也想祈求長生?”
秦杳搖搖頭:“他們或許已經獲得了永生。”
幾乎沒有任何情感起伏的聲音配合著自己身旁腐爛的屍骨,蘇禾裹了裹自己的衣服:“秦姐,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高冷?”
秦杳歪了歪腦袋,似乎不明白蘇禾在說些什麼。
“我帶你們先離開這裡。”
“不急”,予歡說道,“這木板下麵好像有什麼東西。”
秦杳聽聞,便縱身躍到一塊木板上,在將上麵的白骨放到懸崖凹處後,用手輕輕掰下了一塊木板。
木板背麵用刻刀刻出了一個奇怪的圖案,幾根僵硬的線條貫穿整塊木板。見大家都沒有什麼頭緒,秦杳伸出手握住剩餘木板的邊緣,隻聽到哢嚓一聲,整塊木板被秦杳完整地取下。
“這是甲骨文?”
予歡點點頭:“看起來有些像‘屍體’的‘屍’。”
容顏:“這本來就是放屍體的棺材,又何必這麼麻煩,居然還要在棺材底兒刻上這麼個東西。”
“這些如果真的是象形字,那麼‘屍’指的就不是屍體,而是側躺著的活人。”
容顏下意識地抱緊了自己:“我突然有一種不好的猜測。”
予歡:“或許你沒有想錯,他們很有可能是被活埋的,就像我們一樣。”
“他們是想用活人祭祀?”
想到那個古怪的河神傳說,容顏下意識地就認為這和河神脫不開關係。
“我們見到河神了”,蘇禾欲言又止,“隻是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好人。”
容顏:“那你們說河神知道村民用活人祭祀嗎?”
蘇禾:“這很難說,但我估計她應該知道,要不然她怎麼會變成那副鬼樣子。”
予歡想要說些什麼,但她看了看其他人蒼白的臉色,還是把話咽了下去。
“我們先離開這裡吧。”
或許是劫後餘生,蘇禾下山的速度比先前快了不少。
等到他們再次來到山下的李氏宗祠時,秦杳聽到裡麵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推開門,李氏宗祠裡放置的牌匾上爬滿了之前那些蟲子,它們的腿足戳在木板上發出陣陣響動,觸角也在不停地晃動,似乎在尋找些什麼。
見到來人,這些蟲子又像之前一樣化作了一灘灘水漬,除了那股熟悉的腥味,什麼也沒有留下。
“這東西是怨氣所化?”
予歡先前隻見過蟲子死去時留下的痕跡,如今看到這些蟲子的原型,她便一眼瞧出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來。
“我記得《北冥筆齋》中曾經記錄了這麼一種蟲子,它們是由怨氣所化,但卻僥幸得到機緣,平日裡看起來和尋常的蟲子無異,但遇到生人時就會化成水。待到第二日日出之時,這些蟲子又會重新出現,周而複始,直到怨氣被化解。”
“這些蟲子或許不單單是怨氣所化。”
見其他人看了過來,秦杳微微垂下眼眸,她還是不習慣被人類這樣注視著。
“你們之前有問過河神是否知道村民的所作所為,我想她不僅知道,她還是助推村民這樣乾的人。”
“但奇怪的是她並沒有被怨氣汙染心智,反而那些怨氣似乎是依附著河神才能存活。”
蘇禾瞪大眼睛:“可以啊我的秦姐,你是怎麼發現的?”
“味道。”
看著蘇禾疑惑的眼神,秦杳耐著性子解釋道:“河神的身上沒有那股奇怪的味道。”
“那些怨氣得到的機緣與河神有關,所以當時河神出現的地方有濃鬱的海腥味,但是她的身上卻沒有絲毫,而且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上沒有背負因果。”
予歡:“難道說河神是想借助這些怨氣報仇?但是這裡世代信奉河神,怎麼會這麼對待她?”
沉默了許久的容易突然出聲:“會不會他們隻是信奉河神,而並非信奉她?”
容顏不明所以:“姐,你在說什麼繞口令。”
容易:“我的意思是那些村民信奉的河神是自己臆想出來的,並非是真的河神。”
“不是,這東西還能臆想?”
容顏有些想不明白,信仰這東西還能任憑想象捏造一個不成。
予歡微微皺眉:“我隱約有些猜想,會不會是這些村民認為真正的河神是水妖。”
容易點點頭:“我也有這樣的想法,但我想現在最好去問問劉瘸子,不僅是為了這位神秘的河神大人,還有那個至今沒有現身的花花和妞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