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轉過頭冷聲道“你都不看看你自己什麼體型就上去找人家打?要是今天我不在呢?出了事怎麼辦?回去爸爸又會訓我。”
燕京華對她和燕嘉禾是偏心的,這也是徐恩為什麼回對他好的原因,為了討好燕京華。
燕嘉禾低下頭,他沒辦法反駁。
這是燕嘉禾第一次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快快長大,這樣就有能力保護徐恩了。
不知走了多久,燕嘉禾又小心翼翼地抓住徐恩垂落在身邊的手,“姐姐...我會快快長大的。”
他輕輕地說“我會保護你的。”
言語被風吹進耳朵,徐恩沒再撒開男孩的手,牽著他走過他的童年和青春,卻也分裂了他的光明和她的黑暗。
曾經很多時候,徐恩以為自己隻不過是命不好,拿了一個最普遍的最爛的劇本而已,重組的家庭,家暴的繼父,可是她錯了。
她的童年和青春不是崎嶇不平的路,而是萬丈深淵。
燕嘉禾上初中的時候,家裡的開銷也就越來越大,隻是他的到來並沒有像徐恩想的那樣,燕京華該酗酒還是酗酒。
這樣的家庭迫使他們比一般同齡的孩子更快成長,也更加懂事。
燕嘉禾和徐恩很乖,從來不惹事,學習上也很上進,這些年方麵基本上不用讓程靜擔心。所以程靜在他們上初中的時候就經常到外地工作。
家裡就剩下了燕嘉禾,徐恩和一事無成的燕京華。
知行中學是舊城比較好的初高中學校。
放學後的教室略顯吵鬨,風扇還在上麵吱呀呀的轉,幾個值日生拿著掃把在教室裡你追我趕。
燕嘉禾站在自己的位置默默收拾書包,拉鏈拉到一半時,一個女生走過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輕聲說道:“燕嘉禾,黑板太高了,你可以幫我擦一下上麵的地方嗎?。”
燕嘉禾拉拉鏈的手頓了一下,看了她一眼之後,把黑色的書包往身上一掛,“我很忙,你找彆人吧。”說完便錯身離開教室。
被拒絕的裴小果沮喪的吐了一口氣,搬了個凳子到講台上繼續擦黑板去了。
班裡個子高的男生也不隻燕嘉禾一個,很明顯就是為了能和他說倆句話而已,少女的心思昭然若揭。
燕嘉禾出了教室後就加快步伐往校門口走去,看到校門口背著白色書包,穿著和他相同或的藍白色校服的徐恩後,不自覺小跑了幾步。
男孩的身體就是長得快,之前隻到徐恩腰的小男孩現在已經和徐恩一般高了。
“姐!”燕嘉禾叫了一聲。
徐恩循聲看去,他穿著藍白色校服,笑臉洋溢,黑色的書包掛在一隻胳膊的肩膀上,書包上的一個小惡魔吊墜跟隨著他的動作搖搖晃晃,那是13歲生日時徐恩送給他的。
漆黑的發下是白淨青澀的麵容,澄澈的瞳孔裡有著細碎的光,陽光下的少年,有著這個年紀最美好的樣子。
徐恩回頭看到人之後,微微一笑:“走吧,回家了。”
方才還冷言寡語的少年現在像是向日葵見到了太陽,眼裡隻有一人。
他像往常一樣去拉徐恩的手,徐恩卻不自然的躲開了,把手揣進兜裡。
燕嘉禾愣了一下,眼裡的失落一閃而過,但還是被徐恩捕捉到了,她摸了摸鼻子解釋說:“你現在是個大男孩了,不能老牽我的手,不然會被班裡的同學看見的,這樣不好。”
其實一開始徐恩並沒覺得古怪,因為他們從小就手拉手,她牽著他的手一路走來,蹚過河流與山川。
但是那天班上的一個同學問徐恩是不是在偷偷談戀愛,有這樣的問題很正常,青春期的孩子對成人世界各種感情的充滿好奇。
像他們這個年齡段的,在學校裡偷偷談戀愛的不在少數,他們天真的把這叫做/愛情。
徐恩聽了之後忙說自己沒有。
那人又說了:“騙誰呢,我都看見你們倆拉手了,而且不是一次哦,再說了,你害羞什麼呀,他長得那麼帥,就是看著年齡好像有些小,應該是低年級的吧?”
徐恩才知道原來是誤會了,她解釋說那人隻是自己的弟弟而已。
但彆人不一定這麼想,她總不能跑去跟每個人解釋他們的關係,所以徐恩直接在根源上解決問題。
燕嘉禾走在她旁邊,“我不在乎他們怎麼說。”
“可是我在乎。”
他的眼睛暗了一瞬,很長時間沒有說話,倆人一路無言。
那天陽光熱烈,他們走在樹影斑駁的街道上,並肩而行的影子被拉的很長。
回到家之後,燕京華難得做好了飯菜,倆人洗了手之後坐到餐桌上吃飯。
燕嘉禾把菜裡的肉儘數挑到徐恩的碗裡,徐恩無語的看著米飯碗上被壘成小山的樣子對他說,“你彆給我夾了,我都吃不下了。”
燕嘉禾的筷子沒停,“吃剩下的我吃就行了。”
此時燕京華笑了倆聲,也夾了一些菜到徐恩的碗裡,說“你媽把這個月的錢打到你卡上了嗎?”
徐恩知道他下一句話要說什麼了,沒準又是要錢,於是她馬上說:“嘉禾有個暑期訓練營,我要給他報名,沒有閒錢了。”
燕嘉禾抬頭和徐恩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低頭繼續吃自己的飯。
燕京華尬尷的笑了一聲,“這樣啊,”他不知道想道了什麼,眼神一閃,馬上追問:“暑期訓練營?是暑假去嗎?”
徐恩點點頭,“大概去十五天。”
十五天?夠了
“行啊,”燕京華一拍大腿“去好,小夥子出去長長見識,開開眼界。嘉禾零花錢不夠了記得和爸說啊。”
燕嘉禾難得看他一眼,淡聲說道:“謝謝爸。”
“沒事沒事,吃飯。”
燕京華本來確實是要和徐恩要錢的,但是一聽徐恩說燕嘉禾暑期要出去,那這樣的話家裡豈不是就剩下徐恩一個人了。
罪惡的種子在這一刻開始萌芽,生出無數觸角,把可憐的人拖進泥潭和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