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秦妍,聞徽轉述了醫生的話,總體上不嚴重,但是最低也要修養三四個月。難得他突然關心秦妍,聞徽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老板:“因為您沒去看秦小姐,報紙上在亂寫您和秦小姐感情破裂,需要處理一下嗎?”
不怪聞徽沒有提前公關,秦妍默默炒了這麼久的緋聞,背後怎麼說也有席臨舟放任的功勞,正因為知道這一點,她才要請示一下。
席臨舟麵無波瀾,眸色黑的能滴出墨,不想再糾纏這個問題:“這事不用管,醫院那邊你多去兩趟。”
話已至此,聞徽不再多言。
訂婚宴在南市大酒店舉行,富麗堂皇的大廳內,已是一片名利浮華、推杯換盞的景象。
席臨舟姍姍來遲,身形高大的他邁步進場,吸引了大批人的目光,主人何老爺子攜帶未婚夫婦前來恭迎,言辭之間頗有喜意。
聞徽跟在席臨舟身後側方,黑色禮裙,露出的肩頸白皙,鎖骨處帶著一條細細的項鏈,手腕間搭著外套,舉止從容,神態清疏。
席臨舟說話簡短,即對老人的身體表達了問候,又對新人表達了祝福。
雖然以訂婚為名的宴會,席臨舟的到來,卻使這裡變成了另一個商圈。席臨舟是什麼人?他是南市翹楚,掌握這個城市的經濟命脈,地位舉足輕重。想來認識和攀附的人絡繹不絕,但大多禮貌克製,懂得察言觀色,喝一兩口酒便是結了識,不再糾纏。
其中卻有一位中年男子,沒了那份眼色。
他身材中等,略微發福,抹了許多頭油,雖不至於帶著大金鏈子,但身上那股痞氣和匪氣怎麼遮也遮不住。他擠進正在和一些商業夥伴聊天的席臨舟身邊,將他的名片遞到席臨舟麵前,麵上堆砌著討好的笑:“席總,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這樣的場所很難見到這樣冒失的人,席臨舟不動聲色。聞徽湊近席臨舟耳邊,低聲提醒:“啟達剛上任的總經理,陳昊。”
一個裙帶關係上來的總經理。
“陳總。”席臨舟漆黑深沉的眼眸打量著他,給了他那份麵子,都是生意場上的人,犯不著冷臉。
陳昊被席臨舟給的麵子衝的喜滋滋的,又將他手中的名片往前遞了幾分:“席總,這是我的名片,你留下,我們常聯係,生意上還得仰仗你多多照顧。”
席臨舟掃了一眼名片,燙金款的,俗不可耐,移開了視線,未曾多看一眼。
聞徽上前一步,將名片收到自己手中,“陳總,您客氣了,我替席總收著。”
陳昊打量聞徽一眼,聞徽的大名他早有耳聞,美豔又出色的助理,他不禁感歎道:“聞小姐真是很漂亮。”
那眼神太過炙熱,聞徽眯了眯眼,露出完美笑容:“您過獎。”
……
宴會接近尾聲,席臨舟在廳內與人告彆,聞徽站在門口的右側等候,她無聲冷笑,指尖輕輕一轉,手中的名片投入到垃圾箱內。
席臨舟踏出大門,聞徽迎了上去:“送您回清軒居?”
席臨舟抬起手腕,時間走過8點37分,點了點頭。車子停在身前,他邁步跨入,聞徽進入副駕駛,剛進去就聞到一股酒氣,席臨舟酒量很好,宴會上喝的不多,不足以讓他喝醉,但是他是空腹,會非常難受。
“席總,需要為您訂餐嗎?”
席臨舟沒有抬頭,半響後,卻開口說道:“送點清粥過來吧。”聞徽默默點餐,畢竟是自己公司旗下的餐廳,方便省事。
車裡很安靜,無人出聲,聞徽雖對外界寡淡,但是她天性敏感,敏銳的感知到從江市回來以後的老板,似乎心事重重。
那種挫敗、灰暗以及冷漠縈繞在他的周圍。
她閉上眼睛,默默安神,敏感神經太發達也不是好事啊。
*
豎日。
陽光大好,大片的陽光從玻璃幕牆穿投,溫情灑落一片。
頂樓秘書處,秘書吳歆盯著江宸走進總裁辦公室後,拖著椅子來到了聞徽的工位,托著腮慵懶地看著她,展顏輕輕一笑:“聞特助,我聽說總裁的侄子回來了?”
聞徽視線依舊落在電腦上,手指飛快地運作著,沒有搭話,懶得理她。
女人自顧自言:“聽說那小少爺年紀輕輕IQ超高,顏值也高,你不是見過嗎,給我講講囉?”
聞徽的眉眼仍是一片淡漠的涼薄,敷衍的語氣:“對,顏值也高。”
吳歆笑起來,“想想也是,畢竟是席家人,你看看我們席總,三十而立一枝花,那明星啊,超模啊還是富家小姐們都趨之若鶩。小侄子能差到哪裡去,不行,我得找個機會見見。”
聞徽開始咳嗽,吳歆越說越興奮,描她一眼,“你怎麼咳嗽啦,感冒了?”
聞徽默了兩秒,在內心歎了一口氣,視線落在她頭頂。吳歆感受到了,順著她的視線往回看,心臟驟停。
江宸站在那裡,居高臨下,幽幽垂眸,“吳秘,要不要我替您問問席總,讓他安排機會?”
江宸作為秘書處的老大,非常有威信。
吳歆如芒刺背,尷尬又怯怯地笑著,五官揉在了一起,就快要哭了:“老大,您什麼都沒有聽見,剛剛都是誤會,誤會。”
她用腳蹬著地板,帶動椅子一起劃走了,起先慢慢地,等走出幾米開外又飛一般地加速。
江宸皺著眉搖頭,看向聞徽:“我有那麼可怕嗎?”
聞徽微微笑,口吻平淡:“在她們眼中,您是第二個席總。”
江宸雙手撐在辦公桌上,俯身道:“竟不知,我的聲譽與席總齊名。”
“是麼,我也不知道。”身後,有淡淡的嗓音響起,江宸心裡一咯噔,飛快地與聞徽對視了一眼。聞徽聳聳肩,給了他一個愛莫能助的微笑。不到兩分鐘的時間,江宸體會到了吳歆如芒刺背的感受,但好在他有很好的平複能力,隻見他淡定的轉過身:“席總,這都要仰仗您的教導。”
席臨舟靜默佇立,黑色西裝裹身,氣場駭人。
未曾理會他的話,席臨舟對著聞徽招了招手:“聞徽,開會。”然後大步離開頂層。
聞徽收拾好文件跟了上去,路過江宸的時候拍了拍他的肩,“江秘書,你可以到自己的工位上石化,不客氣。”
……
這場會議不但時間開的久,而且還異常艱難。會議上,兩位董事就一個議題發生了分歧,甚至當場吵了起來,席臨舟看似平靜,手指敲點桌麵的動作暗示著他正在壓抑怒火,隨時可能爆發。
下午4點50分,會議結束參會人員陸續退場。聞徽收拾資料站了起來,席臨舟仍坐在主位上,低著頭撥弄手機。
“席總,今天的會議記錄我下班之前發您郵箱。”聞徽抱著資料,用這麼一句話提醒席臨舟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