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淡還是喜辣？”

“清淡。”

“有喜歡的菜係嗎？”

“粵菜挺不錯。”

“有過敏食材嗎，比如海鮮，乳製品？”

“沒有。”

“有什麼忌口？”

“應該沒有。”

應該沒有？她繼續細化：“薑蒜蔥？”

“不吃蔥，洋蔥也不行。”

“香菜？”

“不吃。”

“內臟？”

“呃，也不行。”

……

問題結束，聞徽麵色平淡地保存文本。而席言有些靦腆地低頭微笑，好像重新認識了自己，原來自己這麼挑剔。

不一會兒，聞徽關上電腦，起身收拾東西，“席總希望為你找個做飯阿姨，我已經把你的要求告訴家政公司，應該最遲下午2點，會派阿姨過來。你可以先試用一下，如果覺得不合適，再告訴我。”，席言能看到她發絲拂過臉頰，又被她輕輕挽到耳後，露出潤白的珍珠耳墜。

“謝謝。”

聞徽準備要離開了，他站起來替她提起電腦包，轉身先行走了出去，“我送你。”

兩人穿過諾大的前院，聞徽跟在他的身後，步伐緩慢。身形修長的少年背脊挺拔，迎光而行，綿綿的光圈氤氳在他的身側。聞徽猜不清楚他是什麼表情，隻知道他的投落在身後的陰影籠罩著她。

一直以來，她都知道自己的性子不討喜，做慣了不苟言笑不容差錯的助理，便難以脫下這層外殼，實際心裡也漸漸融合成外表的模樣。

與席言交談，她能感受自己的拙意，自己冷漠在人家的寬厚麵前，相形見絀。短短兩次見麵，他的明亮耀眼，就讓她照見了自己的陰暗。負麵情緒失序，這不是好的跡象，應當遠離。

停車處，席言站定，轉頭看向聞徽，女子走路時微微低頭，神情靜默。她在想什麼，和他待在一起讓她很不不快嗎？

她盯著路麵，直至視野裡出現一雙腿，她才止步，緩緩抬頭，視線上移僅到男子肩部，便又緩緩轉開，用車鑰匙解鎖車門，“我先走了，如果有問題給我打電話。”

席言直接把筆記本電腦放進副駕駛，對她點了點頭，似乎是想起什麼，從兜裡拿出手機，看向聞徽：“姐姐，我加一下你微信吧。”

這要求合情合理，但聞徽內心下意識想要拒絕。她眼尾淡淡一掃，他已經打開了掃碼界麵。一個聯係方式而已，沉默幾秒，她還是依言拿出了手機，給了他微信。

通過驗證以後，聞徽坐上駕駛座，發動引擎驅車離開。而席言站在原地，沒有動，唇角的弧度若有若無，她真是半分眼神都不曾給她。

這天下午，聞徽驅車回到公司，得知席臨舟與江宸外出洽談公務，而會客室卻迎來一位客人。

“是位男士，自稱姓沈，本來是要找席總，我們說明席總不在後，又指名要找聞特助你。”會客室門口，吳歆止步，簡短向聞徽交代完情況後，又補充了一句，“這事我還沒給席總報告。”

聞徽靜靜沉默著，她所認識的沈姓人，恐怕就是那一家了。她伸手推開門，落下一句：“我來處理，你先忙吧。”

聞徽推門而入，空曠高敞的會客室，男子背身站立在窗前，令人難以判斷情緒。

房間有聲音響起，他緩緩轉身，深深看了她一眼。看到突然出現的自己她臉上毫無意外，她的眼眸一如既往的淡漠，空靈像一片寂靜的湖澤，難以掀起波瀾。沉默片刻，他唇角動了動，聲色平靜：“聞特助，好久不見。”

聞徽也在打量他，不過短短兩年，他身形變得消瘦，眼窩處比起過往些有深陷，不過人還是很挺拔，像一棵久經風霜而依然□□的白楊。

沉默片刻，她終於開口了：“沈先生。”

他是沈彧，曾經是一名優秀的律師。對，是曾經，現在嘛，聞徽走近沙發，視線很快地從他身上衣著劃過，現在看起來更像是一位生活窘迫的落魄者。說實話，聞徽沒有想過還會再見到他。

他給她帶來的驚訝遠比她的表麵平靜。

他知道他現在站在誰的地盤？他知道他的到來會引起怎樣的一番風雨嗎？

所有的問號肆虐在她的腦海，無數的話語梗在喉嚨，以至於聞徽坐在沙發上後，麵上溢出些許冷意：“沈先生，請坐。”

沈彧握緊手指，一步步走近，他沒有坐下，而是垂眸看著聞徽，緊抿乾澀蒼白的唇：“聞特助，我想讓雲姀回到席臨舟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