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邊是席言母親,兒子回國幾天,她還未打過電話關心,趁著一段時間的忙碌停下,打通了這通跨洋電話。
母子之間,無非是些日常閒談,問什麼他都回答很愉快,很順利,直到把話題扯到他叔叔席臨舟身上,這小孩沉默半響,壓低了聲音告訴她,他叔正在借酒消愁。
這話半真半假,又帶了幾分玩笑的語氣,她辨不清楚虛實,也那麼回他:“那我們乖乖多照顧照顧你愁苦的叔叔。”
“知道了。”席言乖乖回答,有些笑意溢出眼角,這些大人,都拿他當小孩哄著,那語氣與自己小時候聽到的不差分毫。
電話掛斷,席言坐直身體,瞅了一眼正端坐在餐桌旁邊吃麵的席臨舟,“我媽讓我代她向你問好。”
席臨舟搖搖頭,慢條斯理地撈起麵條:“問好不必了,讓她把你明年的假期勻出來。”
按照慣例,明年席言要去紐約過年。
席言打開遊戲不再接話,唉,家人遍布世界也是一種煩惱。
……
第二天聞徽度過了一個平靜的上午,之所以稱為平靜,那是因為有些詭異的平靜。
讓她查沈雲姀,她也查了,她把查到的新鮮消息趁熱擺在席臨舟的麵前。
“沈小姐與沈彧在上周剛回到南市,兩人現在住在市醫院,沈彧患有癌症晚期,沈小姐在醫院照顧他。他們現在因為生病花掉了所有積蓄,比較拮據。”
事情的答案就是這麼簡單,因為沈彧身患重症,自知無望,所以才想要把沈雲姀托付給席臨舟。
席臨舟聽完這一席話出奇的靜,讓聞徽退出了辦公室。此後的上午,該開會開會,該批改文件批改文件,該會客會客,一切如常。
安靜地詭異。
聞徽以為他會有的情緒都沒有,她甚至以為他會立馬去見沈雲姀,可是沒有。工位上,聞徽也有些意興闌珊,沈彧所遭受的變故超出了她的想象,她突然意識到那天他來席氏慘敗的麵色下暗藏了怎樣的絕望。
可憐嗎?
不,沈小姐更可憐。
午飯過後,聞徽被叫去了辦公室。
看到江宸也在裡麵,聞徽保持機警狀態,抓緊筆杆子,以為工作上來了什麼大事。
席臨舟當時正在斥責江宸,語言之間毫不留情,而江宸則低著頭恭敬以待。
席臨舟訓斥手下員工並不是什麼稀罕事,他為人嚴厲,工作中見不得差錯,聞徽也是被訓過不少次數的人。但今天,聞徽覺得,江宸剛好成為了席臨舟的宣泄口。
席臨舟雙手叉腰,對著江宸揮了揮手,言辭冷銳:“你出去,好好給我反省反省。”江宸鞠躬退去,辦公室裡隻剩兩人。聞徽默默站立,悄悄打量一眼席臨舟的神色。深深呼吸,來吧,她會成為一個稱職的安靜的宣泄口的。
“席言說他被貓給咬了,你去幫著帶去醫院看一下吧,最好打個針。”
光線明亮的辦公室裡,聞徽倏地抬起頭看向席臨舟,有些意外。怎麼不意外,老板說了什麼,席言被貓給咬了?
這都什麼事啊……
聞徽站在原地眯著眼搖頭,席臨舟手指扣響桌麵,拉她回現實:“聞特助?”
“?”她不解。
“需要我複述一遍?”
那倒不必,聞徽展露職業微笑:“我明白了,我這就去辦。”
下午13點50分,聞徽驅車抵達一家寵物醫院。她走近,遠遠便看到席言一個人坐在大門外的長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