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徽聞言不再堅持,淡淡開口,說了地址。
席言抱著臂靠在一旁,眼睛看向窗外。有些鬱悶,聞徽對他的排斥和抗拒從沒有停止過。因為什麼,他的年齡,還是他是席臨舟的侄子。
又或許是他隻是一個見過幾次麵的陌生人……
席言心靜了下來,對一個陌生人是沒必要太好,她處在浮華名利場,見慣了殷勤獻媚的麵孔,早已練就一身堅硬的心腸。太快接受陌生人的好意或是陌生人太過殷勤,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種負擔,更何況是她呢。
這樣的聞徽,要慢慢溫暖。
車輛穩穩停靠小區門口,席言下車替她打開車門,扶著她下了車。席言接著轉身用手機付過錢。
然後司機師傅開走了……
12月末最後一小時的寒冬,春寒料峭,空氣裡都是凍人的冷風。聞徽沉默地收攏衣服。猶豫地看向他,還是開了口:“你不跟著回去嗎?”
聞徽深沉隱晦的心思轉了一圈,又寬慰自己事情或許並沒有想象中的複雜。
席言望著她白皙美貌的臉,唇邊卻勾起了淺淡的弧度,逗她:“姐姐身體不舒服,我肯定留下來要徹夜照顧你。”
“徹夜”兩個字咬得重,聞徽抬臉看他,想看看他是怎麼麵不改色說出令她大驚失色的話來的。
可是看了半響,也隻能看到他麵帶柔色的關心,他攬住她往小區裡麵走,“走吧,姐姐,我送你上去,看你喝藥後就走。”
席言可謂是細心周到,溫柔體貼。反觀自己,連人家的好意都反複質疑,倒是顯得涼薄不識好歹了。故而也隻寥寥幾句,將眉目稍緩,“麻煩你了。”
聞徽本不是言辭遲鈍的性子,可對著席言愣是憋不出半句冠冕堂皇的話,僅此一句後,她緊閉嘴耳,任由他去了。
指紋輸入,門被開啟,聞徽回頭看向那人,轉身朝客廳走進。
席言放下手臂,站在門口,看了看玄關處,在想著要不要禮貌問聲是否要換鞋。
剛這樣想著,聞徽涼涼的聲音就從房間內傳出來,“進吧。”
她這裡沒有男士拖鞋。
既然主人都發話了,那麼他也就不再猶豫了。席言修長挺拔的身影進入客廳,站立在客廳。聞徽站在一邊看他,他的身影被燈光拉長,這個百來平的房子似乎一瞬間變得狹窄。
“你先自便,我去一趟衛生間。”
聞徽出聲,席言說好。
這是他第一次進入聞徽的私人領域,他走到沙發邊,靜靜坐下。目光環視四周,默默的打量著房間的陳設和布置,冷色調的裝修倒是和他預期中的匹配。
看來聞徽生活的的確很好,能在南市這樣一個競爭力強烈的地方紮根,可見她這些年走得有多麼的不容易。
衛生間裡,聞徽麵無表情的臉龐在燈光下白的透明,她仰起頭,隱忍著小腹的墜痛。
在痛這件事情上,聞徽最能體會到什麼叫做有苦說不出,胃痛加痛經,這種從人身體裡麵延綿而長出來的疼痛,持續發力,真是叫人萬念俱灰。
外麵還有人在,聞徽不便把人拋在一邊先行洗澡,隻能暫時換了全身衣服,才走出來。
客廳裡不見人影。
聞徽一默,把視線轉向廚房。
那人在燒水,弄出些許聲響。少年身長玉立,挽起袖口,露出手腕,聽到聲響,轉過身來看她,眉目矜貴。
“姐姐,你過來。”
她偏了偏腦袋,站在廚房門口望著他。
這樣微微出神的表情落在席言眼裡,卻是一種猶豫。他走到她麵前,握住了聞徽的手,那雙手冷得發涼,溫聲道:“姐姐,再過10分鐘就是新年了。”
聞徽清冷的眉間微愣,避開他太過灼熱的目光,有些恍惚,竟然又是一年新年了。
不其然間想到那通打給她的電話,詢問她是否回家過元旦……
片刻後,水燒開了。席言倒了一杯水拿在手中端了出去,聞徽從抽屜裡找出止痛藥,就著藥喝了下去。
膠囊入喉,隱隱有反胃的感覺。
正巧時間走過零點,窗外不遠處有煙花綻放。席言起身走到窗前,五官在玻璃鏡麵上若隱若現,透過窗戶玻璃的倒影她看向窗戶裡聞徽的眼睛,“姐姐,新年快樂。”
跨年夜,自己和聞徽在一起,迎接新的一年。
聞徽也從窗戶玻璃裡與席言對視,她說:“痛得很,快樂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