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
深夜,沈雲姀醒來的時候怔怔地望著天花板,良久沒動。剛從醫院出來,又回到了醫院,看來她這輩子跟醫院很有緣。
聞徽坐在一旁的沙發裡看雜誌,聞聲合上書走近,看著她太過蒼白的臉,蹙眉:“沈小姐,你貧血暈倒了。”
“幾點了?”
她沙啞的嗓音響起。
聞徽視線落在腕表:“快到11點。”
“辛苦你了,你回去休息吧。”
她閉了眼,似乎很累。
“我給你叫餐,你吃點東西再睡。”她拿起手機給保鏢打電話,吩咐帶餐過來。
沈雲姀不再說話,似乎陷入了沉睡。
聞徽坐回原位,繼續垂著眸看雜誌打發時間。
過了一會兒,保鏢把餐帶了上來,聞徽擺放在病床上的小餐桌上,輕聲叫她:“沈小姐,吃點東西吧。”
沈雲姀緩緩睜眼,靜靜地看著她,眼神麻木,精神狀態很差。看到已經擺放好的餐食,她靜了靜,縱使沒胃口,她還是坐了起來,她不吃,就會浪費。
她太虛弱,聞徽扶著她,幫她把筷子放到手裡,聞徽觸到她的手,瘦得可怕。
有些失神,聞徽腦海裡搜尋幾年前沈雲姀的樣子,那時她跟現在不一樣,她有一雙溫柔的眼睛,眉眼間總是掛著淡淡的淺笑,她總是像月亮一樣柔和,是一個溫婉而秀雅的人。
可是現在……像是脫了魂的布偶娃娃。
歲月這東西真像一把利刃,要把人變成各種樣子的。
沈雲姀吃了兩口,便悉數吐了出來,聞徽拿紙遞給她,替她順背,微微歎息,她連進食都這麼難。
再也吃不下了,聞徽替她撤了餐,倒了一杯水給她。她喝了兩口,便不喝了,聞徽接過水杯,看她躺回被窩裡。
她低聲細語向她告彆:“我明日來看你,保鏢在門口守著,你有什麼事直接叫他們。”
沈雲姀無聲閉眼。
聞徽放下杯子,退出了房間。
走道上,保鏢走了過來,“聞特助。”
“守好她,有什麼事立刻給我打電話。”
“是。”
回到車內。
聞徽輕輕揉著太陽穴,姿態懶散,側首去望街道,急促的行人和飛馳的長車。
電話響了幾聲後,被接起。
“怎麼樣?”那邊語聲冷靜。
“沈小姐貧血暈倒了,現在在醫院。”
那邊靜了幾秒,才道:“照顧好她。”
聞徽問:“席總,柏林那邊大概還要多久?”
“再過五天吧。”
還有五天,所以說他即使是知道沈雲姀情況有多差,也沒有辦法放下工作立馬回來陪他喜歡的女人嗎?
他似乎太淡定了,淡定得有些冷漠。
聞徽有些無奈:“席總,我的意思是,您要不要回來見一見沈小姐,她狀態很不好,吃了點東西就吐了。”
席先生真的在意她嗎?
席臨舟語氣似乎有些嘲弄:“她狀態不好是因為沈彧,她此時此刻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我。”
聞徽怔了怔。
不到片刻,席臨舟又恢複了平淡語氣:“你辛苦一點,幫我看著她,其他的等我回來再說。”
多說無益,隔著千山萬水,一切都是徒勞。
“好,我知道了。”
聞徽正要掛電話,席臨舟那邊又開口:“席言幾點落地?”
沉默片刻,聞徽回道:“臨晨三點左右,柏林時間早上八點左右。”
“嗯,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聞徽摸了摸腕表,驅車回家。
……
豎日。
聞徽先去了躺公司,回到醫院的時候遇到一個意外訪客,那是好久不見的秦妍。她此刻正在病房裡,多稀奇,秦妍怎麼知道沈雲姀的存在?
病房裡,氣氛有些微妙。
聞徽先是狠狠訓了保鏢一頓:“你若是做不好這份工作,就立馬辭職。”保鏢擰著眉低頭挨訓,心裡惶恐。
病房裡,沈雲姀半躺在床上,側首望著窗外,對麵前話裡有話的女人視而不見。
聞徽凝視著眼前的秦妍,她的臉色溫和平靜,身上卻流露出冷然和戾氣。她微微一笑:“秦小姐,這裡不是您該來的地方,我送您回去。”
秦妍看著聞徽,隻是目光轉向了她身後。
聞徽唇抿成一條直線,知道她是在看什麼。有些冷淡道:“席先生沒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