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妍知道自己來這裡不妥,見聞徽冷著脾氣,有點底氣不足。
儘管如此,她還是小小抱怨了一番:“我上次說想見見他,他怎麼沒有回我消息?”
聞徽瞥她一眼,並不想理會這個愚蠢問題,轉身出了病房:“出來吧,不要打擾彆人休息。”
秦妍撇了撇嘴,對著病床上視若無睹的沉默女人道:“沈雲姀,這兩年我才是席先生身邊唯一的女人。”
保鏢忙道:“秦小姐,你快出來吧。”
秦妍才慢吞吞地出來,看到聞徽站在不遠處等她,她拐著腳走過去,“我找人查了沈雲姀。”
聞徽冷淡地看著她,她還沒問,她交代的還挺快,倒是坦誠。
見聞徽表情不變,她又道:“席先生呢?”
“出差。”
“怎麼一直在出差?”每次她問就是出差,怕不是單單騙她的吧?
“秦小姐,我提醒您,沈小姐是老板的初戀女友,目前托我在照顧,你不該出現在這裡。”
她不屑地評價道:“什麼女朋友,消失幾年再回來算哪門子的女朋友。”看了看聞徽的臉色,聲音立馬小了幾分,“我的意思是為席先生不值。”
聞徽冷聲道:“您越界了。”
秦妍不好發作,憤憤地哼了一聲。
視線把秦妍掃了一遍,受傷還沒好就出來亂跑,看來是真閒,問道:“你自己過來的?我讓人送你回去?”
“我帶司機過來的。”
“慢走,我不送了。”
“好,再見。”秦妍應聲走了幾步,實在又忍不住回頭道:“聞特助,我真的要被氣死了。”
憑什麼啊,那女人什麼都不做,一回來就能被捧到心尖尖上。而她造了幾年的勢,騙媒體與公眾,自己差點也被騙過去了,現在都沒有資格見他一麵。
聞徽愛莫能助地攤手,抱歉不能與她同仇敵愾。
送走秦妍,聞徽再次進入病房。
沈雲姀依舊很安靜地看著窗外的風景,看起來並沒有因為情緣而受影響。聞徽站在一旁,聲音放緩:“是我的疏忽,她以後不會再打擾你。”
沈雲姀收回視線:“聞特助,我要出院。”
聞徽勾唇,“可以,如果醫生允許的話。”
她下了床,走到窗邊,日光照亮她略帶落寞的臉。她說:"我能和他打一通電話嗎?"
聞徽一愣,那個他是誰不言而喻。
她還在等著回複,聞徽點開手機,打通了那通電話。遞給了她,然後退出了房間。
房間裡,電話兩頭,沒有人先開口,沉默蔓延了整個病房。
“是我。”她說。
“嗯。”
“打擾你工作了嗎?”
“還好。”
氣氛又沉默下來,他們兩個似乎並不適合寒暄。
“謝謝你對我的幫助,我現在已經沒事了,你可以不讓人跟著我嗎?”
最終,她舍去了那些不必要的寒暄,隻是用平淡的語氣說出了平淡的話。
這話在席臨舟的預料之內,她給他打電話,無外乎就是這些了,他們之間已經貧瘠到連共同回憶都被埋葬的地步。
他說:“雲姀,可以等我回來再說嗎?”
她不解:“……有什麼可說的呢?”
他提醒她:“我們之間,從來沒有真正的結束。”
她被堵住,不能再回答他一個字。
這通電話沒有改變任何事情,他想做的事情即使她說破口舌也沒有用,隻能被迫地接受。
罷了,既然他認定這段關係還沒有結束,那便等他回來重新做一個了斷吧。
……
經過醫生同意,聞徽在這天下午給沈雲姀辦了出院手續,她不願去彆的地方,聞徽隻能把她帶回沈家的彆墅。由於年久失修,久無人居,並不適宜住人,聞徽請了工人來打掃半天,才勉強能入住,但是很多東西都需要重新購置。
聞徽送走完工人以後,上了樓,沈雲姀在她曾經自己的臥室裡,房間裡空蕩蕩的,除了剛剛給她鋪上的新床單之外什麼都沒有。
都說物是人非,其實都變了。那些年少的時光,浸入時間縫隙,誰都不願意再揭開。
聞徽望過去,她正沉寂地坐在窗前的地板上,將整張臉都垂進了雙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整個人安靜無聲。很沒有安全感的姿勢。
“沈小姐,我給你叫了餐,下來吃點吧。”
沈雲姀對外界的反應遲緩,聽著聞徽的話,沒有什麼反應,隻是垂下了長長的睫毛。
聞徽亦是一個執著的人,見她不動,竟也一直站在那裡。不再僵持,沈雲姀自己慢慢站起來,決定去吃飯。
客廳裡,一杯水由聞徽端給沈雲姀,沈雲姀沉默幾秒後接住。
“有沒有想要添置的東西,我讓保鏢記下來,明天買過來?”
沈雲姀覺得,聞徽作為助理,很細致,很耐心,難怪席臨舟留她那麼久。
手指摩擦著水杯外壁,她喉嚨間似乎要發出些什麼來,但聞徽忙碌,席臨舟不在國內,需要她涉及的工作很多,見她被呼喚工作電話呼喚。沈雲姀那湧起的話語被吞沒入喉,了無聲息。
她打完電話,沈雲姀已經在用餐,聞徽依舊剛才的問題,問她是否有需要特彆添置的東西。
沈雲姀虛弱地笑:“沒有,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