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穿梭在高樓大廈之間,月餘未見的南市已經秋意漸濃,聞徽盯著屏幕上的短短幾行字,一雙深眸浮沉不明。
幾乎能想象,席言失落的神色。她不是沒有告知她要走,隻是沒有明確具體時間,本就不想難分難舍,況且都在國內,他十天後就能回南市,便沒有正式告彆的打算。
更何況,她哪裡知道他會守在門口等她呢。
回複給唐敏敏的隻有一句話:【我知道了,我會跟他打電話。】
回複完,聞徽直接撥了過去。
席言接聽後,依舊是溫情的,情緒穩定的,體貼的。“回去路上要小心。”連聲音都透著似清風明月的斯文。
就沒其他什麼問題?
他向來不就是直白坦蕩,喜歡和不喜歡分得清楚,慣不會彎彎繞繞隱藏心事。
聞徽自我反省,是不是自己給他留下了難處的印象,以至於他現在小心翼翼,斟酌其詞。尋找與自己平穩的相處之道。
“沒有不開心吧?”
她引誘著他作出回答,他才像被拉開了一個口子,泄露一些心事,聲音低低的:“有一些。”
這樣才對嘛。
聞徽靠在座椅上休息,閉著眼睛說話,眼前浮現出席言難過時眉眼下沉的模樣:"我不是不告而彆,隻是太早了,想著等你醒後再和你打電話,所以不用不開心。"
她在細心地解釋,希望能哄好他。
那一刻,席言瞬間被治愈,其實聞徽隻要認真對待一個人的時候,身上有溫柔負責的態度,甚至能給出安全感。席言像被泡在蜜罐裡,陰雲一掃而光,笑著說:“姐姐,你這樣好溫柔。”
溫柔,沒料到他會這麼說,聞徽怔了怔。
她隻言片語的解釋,就能被他定義成溫柔嗎?歎了歎氣,更加溫柔地道:“我等你回來。”
“好。”
他愉悅地應著,掛斷電話後,又在心裡隱隱不安。
她一回到南市,就會變回那個生人勿近的高冷特助,他呢,他回去找她,是不是又跟從前一樣重蹈覆轍呢?
*
上午,席氏大樓。
席臨舟剛結束一場董事會,回到辦公室,江宸緊隨其後,觀老板心情不悅,麵色沉沉,心下忐忑偷偷舒氣。他站定見老板坐回辦公桌後,簡短開口彙報下午安排。
席臨舟手肘放在扶手,手指按著太陽穴,沉默聽著,心下煩躁。
一周前,沈雲姀受舊友邀請參加婚禮,這舊友是她同沈彧離開的那兩年結識的,席臨舟不希望她去,一是路途遙遠,二是心裡彆扭,不希望她再與舊事牽扯,以免思及故人,惹得兩人不快。
沈雲姀當時隻是靜靜聽了他的話,一聲不吭,然後轉頭就自行訂了票。
前天她剛動身離開,這一走所謂是悄無聲息,沒留下隻言片語。席臨舟給她打過去的電話也都被掛斷。
席臨舟打斷江宸,沉著聲音問:“沈小姐什麼樣了?”
可真行,老板壓根心思就不在這裡。江宸合上文件,回道:“一切正常,參加婚禮結束後打車繞著城市轉了一圈,聽說比較悠閒,其他沒有乾什麼了。”
故地重遊,是樂不思蜀,還是心懷感慨?
這麼一想,他臉更沉了:“還沒有買票回來的打算?”
“目前沒有看到沈小姐訂票。”
席臨舟聽到這些就皺眉,打算旅遊幾天?
他沉吟半響,抬起頭:“幫我訂一張票,我要去一趟。”
“老板,您下午還有其他行程。”江宸嚇了一跳,試圖製止老板突如其來的跳脫。“沈小姐可能就是放鬆一下,過兩天就回來了。”
席臨舟正欲下死命令,敲門聲響了,江宸扭過頭去,聽到席臨舟淡漠出聲:“進。”
門被打開,闊彆月餘的聞徽此時走了進來,江宸朝她望去,有些驚喜,“我們聞小姐終於回來了。”
聞徽用托盤端著兩杯咖啡,一杯放在席臨舟辦公桌麵,一杯遞給江宸:“席總。”
席臨舟看向她,對她點點頭:“辛苦了。”
“席總,感謝您放我這麼長時間的假,不過人沒給你帶回來,小少爺有自己的堅持。”
席臨舟早已不對席言能回來抱有希望,“無妨,不用管他。”
聞徽視線掃過江宸,“剛剛再聊什麼?”
江宸無奈地搖頭,麵露難色:“沈小姐去外地參加婚禮了,席總想要去找沈小姐。”
“外地?”
不難猜出,沈雲姀能去的外地,能見的朋友,恐怕就是那些年結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