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香四溢,周遭的血腥氣被清渺揮袖散去。
就連對待蘇瓷,都是難得地為她掐了一個淨身咒。
一切恢複如常後,北穆踏步而來,向清渺行了一個弟子禮。
對於隱匿於夜色之中的蘇瓷,也並不感到意外。
畢竟穀中盛傳,大師姐頗得大長老青睞,就連秘法都是月月傳授,每月三次。
或許是因為長老們的過於寵縱,才會養成她如今這般驕傲恣睢的性格吧。
收回短暫的目光,北穆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恭敬道,
“無妄海多幻化之變,又是虎鯨一族的居所,為保萬無一失,弟子想要跟長老借取七星燈。”
此物乃是空靈穀秘寶,是上一任穀主的貼身法器。
就連上次神界之人想要借取,清渺都未曾答應。
足以見得其珍貴。
“傳聞無妄海幻術高超多變,此行,你們的確是需要七星燈來助力。”
並非是清渺有多重視他的這位小徒弟,而是北穆出身修仙第一世家。
若是在無妄海出了變故,怕是他整個空靈穀都要不得安寧。
清渺念動咒語,從寶袋中隔空取物。
眨眼的時間,那盞燈就出現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此物以荷葉托底,蓮蓬中有七個蓮子,連在一起就像是夜空中的北鬥七星,以此得名。
但美中不足的是,由於這是前任身隕穀主的法器,與之血肉契連。
因此,外人即便得到七星燈,卻也隻能發揮出三成的功力。
不過這也足夠北穆使用了。
“多謝長老。”
再次行禮,北穆接過七星燈,收入袖中。
似乎是想到什麼,他轉頭看向蘇瓷,神色不明道,
“大師姐素來深受長老們的寵愛,法器無數,這盞燈就交由我來保管吧。”
海上變數極多,她雖然馭靈術天賦出眾,可對於其他修仙法術卻不甚精通。
這法器就算是她拿在手裡,也發揮不出效果來。
“隨你。”
忍著胸口中的疼痛,蘇瓷嗓音冷凝。
她現在隻想趕緊回淩雲峰療養,不想跟他糾纏爭論這些。
而清渺自然也察覺出了兩人略顯僵硬的氣氛。
不過作為墊腳石嘛,當然就要有墊腳石的覺悟了。
蘇瓷最大的價值,就是助北穆磨煉成為修仙界第一修士。
以及,成為陣法的獻祭品。
“你大師姐的乾坤袋裡可是有不少法器珍寶,你就彆操心了。”
笑聲傳來,清渺看向北穆的眼神中多了幾分的寬慰與慈愛。
有蘇瓷從旁激勵他成長,他的馭靈術和修仙法術都進步神速。
相信不久之後,他就能順利從空靈穀結業,回去繼承宗門的少主之位了。
可還未等清渺如慈師般噓寒問暖,就被一旁的蘇瓷給打斷了,
“弟子還要為明日的出行做準備,先行告退。”
他們越是師徒情重,就越顯得她的存在可笑又悲涼。
眼前的景象再次模糊,蘇瓷將自己隱匿於夜色之中。
即便是一身白衣,那道離開的背影也十分的沉重。
“弟子也告退了。”
借完法器後,北穆正準備離開,卻被清渺叫住了。
“你身為劍宗少主,又是人族女帝膝下的唯一子嗣,此行,務必要小心。”
如此天之驕子,蘇瓷能成為他成長曆練的磨刀石,也算是她的榮幸了。
“多謝長老提醒,弟子謹記。”
北穆人雖然在這兒,但心早就跟著蘇瓷離開了。
方才她經過自己身邊時,有一股極為濃重的血腥氣。
難道方才在秘境之中她受傷了?
想到這兒,北穆加快了腳步,卻沒注意到清渺看向他眼神中的深邃。
去無妄海捕獲虎鯨,無論是誰成功,這份功勞都要屬於北穆。
這樣,人族與神族都會記得他的忠心。
日後他在兩界行走便是如魚得水了。
竹影斑駁,鷓鴣聲四起,哀鳴驚叫,倒是極為襯得這份夜色。
蘇瓷催動著靈力想要趕快回到淩雲峰,可丹田內卻空虛一片。
方才為了維持正常表象,她不得不用靈力來填補虧空的氣血。
如今,倒是一點靈力也用不出來了。
看著高聳入雲的峰頂,蘇瓷第一次覺得鎏則那雙翅膀其實還是有點用的。
咬破手指,在半空中言簡意賅地寫出兩個字後,蘇瓷終於是鬆了口氣。
可剛要癱倒在地上,卻聽到身後傳來北穆的聲音。
“大師姐修為深厚,現在竟然連傳召一個小仙侍都要耗費血力了嗎?”
明明有那麼多簡單便捷的方式,偏偏她選了最傷身的一種。
揮手將她的血跡重新輸了回去,北穆有些不解地望著她。
那張清冷英俊的臉龐,若是仔細看,不難發現其中的緊張與惱怒。
“我做什麼,好像不需要你來指摘吧。”
倚靠在一棵鬆樹旁,蘇瓷這股不服輸的氣又上來了。
硬是咬牙撐著,不讓死對頭察覺出她的絲毫不適。
但那股血腥氣終是暴露了一切。
“濫殺靈獸,是要受到空靈穀懲戒的。
身為大師姐,你應該記得穀中的每一條規矩吧?”
散出靈力,北穆已經感受不到畢方存在的氣息了。
而僅剩的血腥氣味,足以說明所有。
“你什麼意思?”
蘇瓷眸色一凜,倏然察覺到一股靈力的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