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話音剛落，夜空下沉，月亮消失，他們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好在有蘇瓷手中的北極星，才可堪堪照亮前方的路。

不過這也引得了北穆的無情吐槽，

“大師姐這張嘴，比那靈隱寺的三千佛祖還要靈啊。”

蘇瓷：……

見他來回奔波，眼底都泛著淡淡烏青，蘇瓷終究還是選擇了沉默。

現在還不適合開懟，等回了空靈穀再說。

正當蘇瓷失神時，寒風席卷而來，差點沒把她給摔下去。

好在身側的北穆長臂一伸，就把她攬到了自己的法器上。

“小心點。”

她的馭行之術，還是這麼的菜。

不過最後這句話北穆卻沒有說。

懟她是真的，但擔心她也是真的。

蘇瓷：？？？

這略顯溫柔的語氣怎麼她聽著就這麼不對勁？

這狗東西該不會是下一秒想把她給丟下去泄憤吧？

“我還是用我自己的法器吧。”

雖然北穆的法器確實很好，但守著這麼個陰晴不定的人，她可不想賠上這條小命。

可正當蘇瓷準備跳回她的飛毯時，卻被身側之人抓住了肩膀。

“你那破毯子都漏風了，不安全。”

漏風？

不對啊，她剛才用著還好好的啊。

蘇瓷定睛這麼一看，飛毯上果然是破了個洞。

“這好好的，怎麼就破了呢？”

收回法器，蘇瓷心疼地碎碎念道。

這要是修補起來可得費不少靈石呢。

“沒關係，用我的吧。”

“我送你一件。”

一時間，北穆與鏡玄兩人再次異口同聲。

隻是這次，誰也沒有讓著誰。

“太子殿下這手伸得可真夠長的啊，我空靈穀的人就不勞你費心了。”

將蘇瓷拉到他的身後，北穆劍眉一凜，儼然是不想她跟鏡玄過多接觸。

無事獻殷勤，必定有所圖謀。

他大師姐傻，但他可不傻！

蘇瓷：……

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些什麼啊喂！

“怎麼？少主是忘記在流光珠時，你是如何質問蘇師妹的嗎？”

那個時候的他，可沒有萬般的維護。

相反，是不斷地猜忌與失望。

不過看樣子，他是知道那些村民身上的邪氣是有人動過手腳了。

可信任這東西，就像是一麵鏡子，打碎後，就再也沒有辦法複歸原樣了。

正如蘇瓷與北穆之間，明麵上是師姐弟，但始終是有一條鴻溝相隔。

隻要有一條裂縫，那麼剩下的就好辦了。

“從一開始，你就不曾相信過她。”

鏡玄的一句話，就成功讓北穆閉上了嘴巴，無可辯駁。

的確，她弑殺畢方鳥在前，又屠戮了整個村莊的人。

北穆對她是極致的失望，可他返回劍宗麵見父親時，卻又得知那些人被邪氣侵襲入骨。

已經完成為了傀儡。

而在那種情況下，她為了自保，殺戮的確是唯一的選擇了。

“抱歉，是我誤會你了。”

高傲的少年第一次低下頭顱，向麵前的人道歉。

可預想中的場景並沒與出現，蘇瓷嗓音冷淡，毫不走心地說道，

“沒關係。”

望向他滿是驚訝的雙眸，蘇瓷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

他該不會以為，他道了歉，她就該心無芥蒂地原諒吧。

質問她的人是他，丟棄她的人也是他，可他卻要她的原諒。

也是了，她不過就是一塊踏腳石而已。

自然是沒有資格選擇是否原諒。

“你還在怪我。”

他們自幼長大，北穆很輕易地就能感受到她情緒的變化。

指尖蜷縮在掌心中，他有些無措地看著她。

來的路上，他設想過無數次道歉的場景，可見到她跟鏡玄很開心地待在一起時。

他的腦海中隻有無儘的怒火。

自從他們長大後，她就再未向他展顏輕笑過。

擺在他們之間的，隻有無儘的爭鬥與嘲諷。

“你有你的大道，我也有我的小路，北穆，我的看法對你來說，並不重要。”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鄭重地喊他的名字。

從此之後，他們之間沒有情誼，隻剩尊卑。

他當好他的人族少主，她則繼續在人界遊蕩著不多數的時日。

抬手拂掉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蘇瓷將飛毯上的破洞修複好後，獨自踏上法器。

無論是北穆也好，鏡玄也罷，都不是她能夠攀扯的存在。

但願這次行動之後，他們之間就再無瓜葛了。

穿梭於浩瀚星海之中，空氣中也愈發潮濕。

足以見得，他們距離無妄海不遠了。

可下一瞬，天地互換，星辰在腳下，土地在頭頂。

他們像是進入了另一個奇幻世界般，站在三座虛無石門麵前躊躇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