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遲司玨到班上時,梁晚已經在早讀了。
他下意識撇了眼自己的桌上,赫然的兩篇硬板字帖。
遲司玨隻覺得右眼皮突突跳,書包都來不及放,指著桌上問:“……這什麼?”
梁晚沒什麼動作,眼皮也沒抬一下,還拿著熒光筆做筆記:“字帖啊,看不出來嗎。”
“為什麼要塞給我這個?我又不是小學生。”
“練字啊。”
陳思靜在後旁婉言相勸:“晚姐也是為你好。”
遲司玨心底異常暴躁,深呼吸了好幾口才繼續掙紮:“你昨天不是說我字寫得挺好的?”
此話一出,後排的人都有些忍俊不禁。
這人的字,恕在下腦子中的詞少,唯有三個字可形容:狗吃屎。
梁晚愣了半天,先製止了周圍人的譏笑,才轉過身來直勾勾俯視著他,解釋道:“……我沒說你寫得好,你的字,有進步空間。”
很大。
遲司玨甩下書包,也站起身來和她對視,狠狠地說:“不、寫!”
二人氣勢洶洶,路過的林訣甚至想喊一句:“住手,你們不要再打啦!”
可到底什麼都沒說。
二人無言對峙著,像兩座巍峨雄起的雪山。
半晌,梁晚笑了,她這座山開始消融,漸漸的,融下的水潺潺流向另一座故作堅強的山。
讓遲司玨也敗下陣來。
梁晚跟哄小孩似的順著他的毛,語調溫和:“每天寫兩張就夠啦,這樣的話你的卷麵會好看很多,萬一分就多加了呢。”
他冷笑,叉著腰跟個大爺似的坐下去:“分多加,會怎麼樣?”
梁晚想了想:“多一分,就多一分考上大學的機會。”
周圍趴在桌上的人笑都要笑死了,就遲司玨這吃了屎的成績,就這個用腳趾頭考都考得比他高的成績,能上大學?
好一個PUA大法。
遲司玨側頭看她,她還是和昨天一樣,那雙澄澈的眼眸似乎眼前的周圍什麼都裝不下,隻承下了夏日溪流。
明明不是第一眼就帶有視角衝擊的容貌,卻還是能在茫茫人海中脫穎而出。
美麗,但氣質更甚。
“遲司玨,你寫不寫呀。”見他一直盯著自己,梁晚有些不自在。
被扯回現實的遲司玨把頭撇向桌上的東西,猶豫再三,還是將它們收進抽屜裡,咳了幾下:“我不一定會寫。”
梁晚捂著嘴笑了,眉眼彎彎,像月牙一樣。
他真覺得,李國華安排的這個同桌不是正常人,是披著羊皮的狼,是穿著天使皮囊的惡魔!
“老巫婆。”遲司玨嘀咕了句。
梁晚上前湊近問:“什麼?”
“沒什麼,我是說,今天窗外景色很好,你不去看看嗎?”
聞言,梁晚扭頭看去。
是煙雨碧連天。
“騙你的。”遲司玨挑眉,“這回聽清楚了嗎?”
本以為不會有回應,可梁晚隻輕點了幾下頭。
“我聽清了。”
*
昨天的遲司玨被抓著做題,今天的遲司玨還是被摁著做題,但今天不僅僅是做題。
下課的時候,遲司玨正想出去,隻見梁晚欲言又止地盯著他。
“我又有粉筆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