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燈光映的燕姒越發像個吸足.養分的妖精,女子過分精致美豔的樣貌,一直被朝臣們擔心,她不像威嚴莊重的帝王,更像個禍.國.殃.民的妖妃。
停在太傅幾步麵前,燕姒撫了撫垂在身前的幾縷長發:“朕每次可都不曾辜負太傅的期望,儘情享用太傅送來的人,可就是他們身子骨都不怎麼好,運氣也不好,死的未免也太快了些。”
衛太傅不理會,垂眼看著地麵道:“陛下,這些世家公子雖非嫡係,可也是各家悉心培養出來的,每個月都死上那麼兩三個,臣,恐怕也不好交代。”
燕姒仿佛聽到了一個笑話,忍不住輕笑出聲,又收住了笑意,麵色平靜道:“太傅可真會逗朕,且不說隻是些旁係,哪怕是嫡係,那些人又哪敢向太傅問責,太傅越來越會說笑了。好了,天色已晚,太傅趕緊回去歇息吧,明天上朝還要依仗太傅呢,為了郢朝的江山社稷,太傅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體啊。”
衛雲祁默然,燕姒確實該做的都做了,這些人死了便死了,就不欲再談,卻又照例詢問:“不知陛下喜歡何類男子,下次臣好為陛下尋來。”
燕姒想了一下,倚身幾步上前,幾乎貼近了男子的身軀,湊近他的麵前,氣息若有似無,輕聲低語道:“朕想了想,還是喜歡太傅這類冷清好看的男子,不知,可能尋來?若是尋不來,不知太傅願不願意為了郢朝犧牲一下自己呢。”
衛雲祁在燕姒靠近之時便抬起眼睛直視她,看她一雙鳳眼裡的促狹絲毫不加掩飾,便不由得生了幾分怒氣:“陛下,慎言。”
燕姒笑著錯身向前,走向宮殿另一側的湯池,朝後擺擺手:“更深露重,太傅慢走,朕就不送了。”
等在殿外的楊公公聽到裡麵傳喚,趕緊吩咐下去,跪了許久的宮人們踉蹌站起,顧不上腿上酸麻,忙了起來。
不多時,楊公公帶著一應端著東西的宮侍站在殿門前,喚了一聲陛下。
門從裡麵打開,太傅站在裡麵麵色不善,宮人們的頭都往下低了幾分。
楊公公堆著笑臉喚道:“太傅大人?”
衛雲祁也不理會,徑直邁步離開,領著禁軍走了。
楊公公送了一口氣,著人關了宮門,讓宮侍進去侍候皇上沐浴,又喚了幾個老實寡言的小太監把寢殿裡的屍.體拖了出去,收起弓弩,打掃,擦拭,熏香,好不容易在皇上出浴之前收拾好了,就帶著一眾人退了下去。
女帝披著月白色的寢衣,長發微微濕潤的搭在身後,懶懶散散地靠在床邊,神色不明。
許久,女帝才出聲:“庭一。”
原本空置的地麵上瞬間跪了一個人,通身黑衣,看不出年紀,帶了一塊遮住下半張臉的玄鐵麵具,雕刻著幽紅神秘的紋路。
“人,找出來了嗎。”
“回陛下,長華宮新來的三十人中共有十一人,有身懷武藝、手腳不乾淨、常與宮外通信等行為,經查實,四人為太傅耳目,三人為朝廷安插,剩餘四人貪圖錢財收受金銀臨時傳信。”庭一一字一句彙報著庭衛幾日以來的調查結果。
“嗬,換了好幾批,總算讓那些人找到機會鑽了衛雲祁的空子了。”燕姒總算心情好了一些,今日那三個人讓她惡心極了,偏衛雲祁又來湊熱鬨。
“陛下,已經讓庭九趁機混入這一批的宮侍了,遵循陛下之意,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輕易暴露自己。”
“很好,其他的事情還按以往去做,切不可操之過急,掉以輕心,朕等得起。”
揮退庭一,燕姒才真正鬆懈下來,眉間才浮現化不開疲倦。
兩年前,皇子接連意外薨逝,先皇駕崩之前竟連一個皇子都沒保住,而先皇登基前,把自己的兄弟宗室趕儘殺絕,就此,皇族沒落,權臣掌政,因前代有女帝為例,太傅硬是力排眾議,把十五歲的她扶持登基。
帝王的位置讓她如履薄冰,女子為帝本就充滿爭議,太傅位高掌權,朝臣心思不明,女帝幾乎名存實亡。
登基時,先皇未曾傳召,皇族暗衛,庭衛首領庭一私下找到她,她才知道暗衛的存在,卻也更加謹慎,暗自發展。
一年前,太傅和幾個朝臣聯合起來私下逼她生育皇嗣,以求正道大統,皇子登基,她明白,他們隻不過需要一個更小、更好掌控、更名正言順的帝王。
那時她才決定主動出擊,憑著手裡為數不多的庭衛,慢慢滲透,也解決了每月初一這個時候這些惡心的祭品。
世家朝臣們狡猾得很,知道皇嗣出生,女帝必然要消失,他們舍不得獻出自家嫡係,又想把皇嗣血脈掌握在自己手裡,便時常悄悄貢獻旁係子侄,畢竟皇嗣一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那些人也甘願奉獻自己爬上.龍床,這也讓燕姒解決起來不用手下留情,畢竟他們自己都不在乎的東西,她又何必替彆人操心。
子時已過,殿內的燈火也暗了許多,今日足夠折騰,燕姒隻覺得頭疼。
燕姒翻身,打開龍床最裡麵的暗格,一匣子的各種藥瓶淩亂的堆放在裡麵。
她翻了翻,挑出了一個墨綠色的小瓶,打開塞子倒出了兩粒藥丸,也沒用水,就這麼咽了下去。
把藥瓶扔了回去,看著身上藥物弄出來的紅痕慢慢退散,燕姒這才終於躺下。
燕姒睡著之前,想起來一件事,她忘了告訴庭一,下次的毒藥毒發最好快一點,那個人都快靠近她的床了才死,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