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心頭難受，喘不上氣來。”楊金華捂著胸口，喘著出氣說道，半晌，她仿佛積攢了不少力氣，指著季姮，但不看著她，跟護士信誓旦旦的說道，“小喻，我剛剛就身體不舒服，想著來這邊椅子上坐坐，這個年輕人，看我一個糟老太婆，八成不想讓我坐這裡，她把我踹倒。”

“要不是因為看我太難受了，她都不能去喊你！！”

胸牌上叫喻靜的護士，抬頭，難以置信的看了季姮一眼。

季姮聽著楊金華的話，沒忍住抬手扣了扣自己的耳朵，這算怎麼回事？？她這是被碰瓷了？？

有毒吧？挑這個時候？？怎麼這麼離譜？？

按照她的經驗，這個時候可不能沉默！！一旦沉默就沒有人會相信你了。

季姮連忙反駁：“你胡說什麼呢，護士姐姐，這奶奶得的什麼病？不會是阿爾茲海默症吧？怎麼一轉眼就開始顛倒黑白，前言不搭後語了？”

“誰顛倒黑白誰知道！！”楊金華的樣子也不像是經常誣陷人的人，業務非常不熟練，扯著嗓子扯的不住的咳嗽起來！

不間斷的咳嗽讓楊金華憋得臉蛋通紅，倒是把這場碰瓷演的真了些。

“還是你叫我過來的不是，要不然我和人約好了在停車場見麵，怎麼會來這邊坐。”季姮見狀，反駁的力度都輕了些，她真怕要是腦袋裡的臟字蹦出來，真把這個碰瓷的老太太氣出好歹來。

療養院的老人本就清閒，再加上現在又是遛彎的時間，喧鬨的辯駁聲很快引來了人們的圍觀。

——碰瓷？不可能！！！楊金華這個人你還不知道，可老實了，平日裡身子骨也硬朗，半點不惹事，我兒子還說過呢，要是我的身子骨也和小楊一樣，不知道能給她省多少事，她可不會無緣無故的胸口疼，看樣子真讓這年輕人氣壞了！

——是啊，我信小楊，她平時喝菊花茶，聽說這茶對我病情好，還會給我也泡一壺，人可好了，怎麼會乾這種碰瓷年輕人的事情！！

——楊姐她兒子可是大老板，馬路牙子上的老人碰瓷圖錢，她碰瓷圖什麼，不劃算！！我剛剛打電話把楊姐隔壁的羅姐叫過來了，讓羅姐過來教訓教訓這小孩，我孫子一見了羅姐，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讓做什麼就做什麼。讓羅姐問問她！！

楊金華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環顧了一圈人，像是鼓足了勇氣，捂著胸口拉住喻靜護士：“我感覺我……喘不上氣來……我是不是要不行了？我兒子，對了趕快給我兒子打個電話，我死之前得再見我兒子幾麵。”楊金華緊握著喻靜的手，蒼老的眼睛裡帶著祈求，喘著粗氣囑咐道，“趕快打電話把我兒子叫過來，快讓我兒子過來，我得見我兒子最後一麵。”

“好啊，就把你兒子叫過來，你兒子電話是多少，我給他打！”季姮斬釘截鐵的說道，“還有監控，監控也給我調出來，奶奶，我今天是過來就見我對象家長的，彆說我不是這種不尊老愛幼的人，就算平時我欺男霸女慣了，我也犯不著在今天做這麼掉印象的事情。”

“1590888****，你給他打，我倒要讓我兒子來評評理。”楊金華嘶喊著，她兒子的電話號碼說的倒清晰。

“奶奶，您彆激動，一激動血壓又該升上去了。”喻靜哄著楊金華，“打電話也得待會我們核實完事情再打啊，那樣才能把事情完整的說出來，咱們到時候讓這位小姐姐，該賠償賠償，該道歉道歉！”

季姮見狀，先把楊金華她兒子的電話存起來。

——對，金華可不是這樣的人，現在的年輕人做壞事出了事情就往我們老人身上推，我們形象都糟糕成什麼樣了，這件事可不能息事寧人，就應該好好罰罰他們，讓他們長長記性，知道我們老人也不是這麼好被欺負的。

老人們聽力始終不如年輕人靈敏，即便是小聲的竊竊私語，說出來的聲音也足夠季姮聽得清清楚楚，季姮聽得又好氣又好笑：“對，該賠償賠償，該道歉道歉！喻靜，醫生來了麼？今天算我倒黴，先給老太太檢查！”

“檢查什麼？賠償什麼？”束東陽的聲音忽然從旁邊傳過來，季姮猛的扭頭看過去。

圍站在這邊的老人似乎都和束東陽很熟悉，他們一臉樂嗬的將‘事情’和盤托出。

嗯，是她不尊老愛幼的事情。

季姮目光穿過圍站在這邊的老人們看到束東陽推著以為老人走過來。

那老人和束東陽之前給她看的奶奶照片一模一樣，古方臉，顴骨有點高，不苟言笑、氣質嚴肅又古板。

束東陽的奶奶？？

怎麼偏偏挑在這個時候遇見？

季姮用力摩挲下手指，指尖瞬間泛起白色，鬆開，又變得殷紅，腦袋裡轉了一圈的話剛要解釋出口。

束東陽的聲音便穿過人牆傳進來：“爺爺，奶奶，不可能啊，肯定是有誤會，姮姮平時謊都不會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