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楚晟和曹光得空便去清寧宮與李知念商議要事,曹光偶爾還會拿李梟羽逗趣。可李梟羽臉皮薄,年紀小,常會紅著臉躲回房間裡。
突厥人雖沒什麼動靜,但防衛也絲毫不敢鬆懈,他們向來陰險狡詐,眾人都心知肚明,這片刻的安寧隻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
訓武場上鏗鏘有力的氣吼不斷響起,將士們手握長槍,槍刃鋒芒畢露,寒氣逼人。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到領口。
“休息!”曹光下令。
聽到命令,連續三個時辰進行高強度訓練的將士們如釋重負,兵器劈裡啪啦地散落在地。
李知念上前道:“都督辛苦。”
曹光向他作揖:“奕王殿下,請。”
兩人回到屋內相對而坐下起棋來。
李知念雖對曹光之女曹皇後恨之入骨,但麵對曹光時卻還是敬佩的。
於私,曹光本人對曹皇後曹賢淑所做之事毫不知情,即使他知道也不能對曹賢淑如何,皇後依舊是皇後,她的地位更不會動搖半分;於公,曹光乃狹義之輩,對大唐赤膽忠心,待兵如子,多年來南征北戰,鞠躬儘瘁。
他絕不能因個人私事而對忠臣區彆對待。
“報——”一聲急切的聲音打破房裡的寂靜。
“何事?”李知念問道。
“突厥可汗伊凡帶領十萬鐵騎攻破邊境,現已到達碎葉城。”
曹光眉頭緊蹙,狠得拍向棋盤,隻見玉石棋盤四分五裂,棋子零碎地灑落在地。
“邊境增強了精銳步兵五萬,騎射三萬,怎能說破就破,突厥當真強悍到如此地步,真是把他們逼急了不成!”
李知念道:“多說無益,即刻動兵前往碎葉。”
碎葉城——
李知念與曹光車馬帶領十萬精銳馬不停蹄趕了兩日,第三日淩晨抵達碎葉。
對戰兩日後,碎葉城難守易攻,搖搖欲墜。
竟是突厥與吐蕃的二十萬兵馬聯手!
吐蕃孕育於生存環境惡劣的青藏高原,作為高原文明充滿了神秘與荒涼,青藏高原也隻孕育了一個吐蕃。
但是他們所占據的青藏高原是生命的禁區,物質極端匱乏,而且高山險阻不利於集權統治。
吐蕃人必須想出一個解決自己統治難題的方案,吐蕃統治精英們給出的方案就是,搶!
這可真是令人發指,這倆大巨頭,就像村裡無惡不作的地痞流氓,如今兩大流氓聯合起來一起耍流氓。
曹光跪在李知念身前,抬頭與李知念對視。
“奕王殿下,碎葉城危在旦夕,臣雖已經發出了求援令,但突厥吐蕃聯手強攻,他們隨時都有可能破城,臣不能讓殿下承擔一絲一毫的風險。”
曹光繼續道,“但請奕王殿下回宮。”
“不可,正因如此,我才更要留在這裡。”李知念眼神堅定,把曹光扶起。
“援兵怕是來不及了,殿下!”
“此事不必再議,我李知念絕不可能做臨陣脫逃的鼠輩!”
戰場上刀光血影,李知念殺伐果斷,曹光背後掩護李知念,自己卻被箭矢射穿臂彎。
“將士們,寧光榮戰死沙場,絕不低頭苟且偷生!”李知念大喊道。
眾戰士脖子上青筋暴起,眼球充血,嚎叫著向前殺敵。他們隻能向前,向前。因為身後就是他們的家,他們的父母妻兒還在等著他們回家。
屋內。
魏文急切地問那信使:“你確定已送出援信,為何四日了還遲遲不見援軍!”魏文是追隨曹光十幾年的下屬。
那信使聽到這話“砰”地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哆哆嗦嗦的說著:“確信,確信!我發誓,我是親自交到鎮軍大將軍趙厄手上的!”
魏文焦急的抓了抓頭發,抬手示意讓他出去。魏文拿出懷裡的木人,那木人隻有上半身,紋路早已模糊不清,他握在手裡的力道緊了又緊。
兩日後
突厥和吐蕃已兵臨城下。伊凡可汗高聲喊話:“我隻要李知念的人頭!若雙手奉上,我等即刻退兵。”
好一招誅心計,先以絕對的兵力實力碾壓,再做出讓步,隻要交出李知念的人頭,方可退兵。這人頭一旦交上去,就將會是大唐的血淚恥辱,是突厥肆無忌憚的引火索,大唐皇子被奉給突厥人,真是個天大的笑話。
況且,他們生性狡詐,口頭話語又怎知不是說說而已,即使交出首級,他們也可以選擇破碎葉,占領地。這是死局!
“報——十萬步兵剩三千三百餘人。”
“報——五萬騎射剩一千六百餘人。”
“報——糧草餘量不足一日。”
情報員一聲接著一聲,每一句都像紮在眾人心裡的針。
“是他們的報複,是天要亡我。”
李知念語氣平淡,聽不出絲毫的波瀾,似乎他早料到這一天。
“臣,願誓死保護奕王殿下!”
“我等,願誓死保護奕王殿下!”眾將士異口同聲。
李知念心裡一陣暖意。
“報——伊凡可汗傳話,以巫覡起誓,交於奕王人頭,即刻退兵,限時兩天考慮,否則城中百姓一個不留。”
傳令員期期艾艾道。
巫覡,是突厥人的信仰,他們信奉巫覡能為他們祈禱帶來好運。
“殿下,這些小人之話萬不可信。”曹光又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