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了。
“是梟羽啊，你怎麼會在這兒，皇宮宵禁怎麼出來的，被人發現如何是好。”
楚晟麵色潮紅，發絲略有些散亂，唇瓣似塗過口脂般鮮紅。
與平日裡一本正經的模樣全然不同，李梟羽隻覺得喉嚨發緊，猛灌了一口酒後，道:
“子儘出宮辦事恰巧看到你，我便趕來了，持通行令可以出宮，我帶了暗衛掩護不會被發現的。”李梟羽逐個回答她的問題。
包廂不大不小，隔音效果很好，外麵的雜亂被掩蓋，隻剩下兩人一重一輕的呼吸聲
楚晟與李梟羽隔的不遠，隻有三拳的距離。
李梟羽嗅到了淡淡的墨蘭香混合著酒的清香。
“你還喝嗎？我陪你。”李梟羽開口道。
楚晟反應有些遲鈍，抬頭看向他:“不了，該回去了。”
她後退幾步，沒來得及注意腳下，便一腳踩到方才掉落在地的酒杯，整個人往後傾倒。
李梟羽眼疾手快地向前想扶住她，誰知她自己又用手掌撐在了桌子上。
楚晟看出了他的擔心，衝他一笑:“無事，讓你見笑了，回去吧。”
“我送你。”李梟羽把她扶到馬車上，自己也跟著坐了進去。
酒館距離楚府是有些遠的，倒不是楚府周圍沒有酒館，而是楚晟看中了這家店的整潔乾淨，且私密性好，店員也都會記得常客的喜好。
雖然李梟羽已經讓馬車行駛的慢些，但途中還是會有小顛簸，他便一路護著楚晟的後腦勺不讓他被磕碰。
快到時，李梟羽察覺到身旁人的呼吸變得沉重。
這就睡著了嗎。
馬車停在楚府的後門，李梟羽將楚晟抱下馬車，借著月光散落，看著懷中人烏墨般的發頂，憑著微風拂過，聞著她身上沁人的墨蘭香。
李梟羽把她往上顛了顛。
感覺有點兒輕，腰也比自己細一圈，看來是吃的太少。
他輕輕地把楚晟安置在床上，漆黑的房間裡隻能看到模糊的黑影。
良久，李梟羽伸出手，用指腹點在了楚晟的額頭，緩慢下移，一點點，一寸寸。
眉心，山根，鼻骨，鼻尖，最後停留在一處柔軟上，輕撫著她的唇瓣。
好軟……
李梟羽心中一驚，自己在做什麼。
他兀地撤回了手起身離開。
翌日。
楚晟覺得頭脹的酸痛，坐起身便發現子來在床邊候著。
子來見她醒了:“大人稍等，我去端醒酒湯。”
“好。”
子來是半年前收入府內的，雖然時間短，但人話少機靈還能乾，楚晟便把他留在了身邊。
省心安靜又放心，她對子來頗為滿意。
“昨日，是七皇子送我來的嗎？”楚晟喝了醒酒湯問道。
“是。”
那真是麻煩梟羽了，還在他麵前出了糗。
“備馬車，進宮。”楚晟吩咐道。
李梟羽走進清寧宮看見楚晟乾淨修長的背影，陽光傾斜，整個人籠罩著一層光暈，讓人恍惚間產生了幻覺。
他轉過身，那柔軟的墨發和溫柔似笑的容顏定格住了時光。
“你來了，”李梟羽看著他:“楚尚書昨日跟平時好像是兩個人。”
昨晚的更有趣。
楚晟不自然地“咳咳”一聲，任誰被比自己小的人看了笑話都不會自若，嗯，除了曹光。
楚晟開口:“給你添麻煩了。”
李梟羽向前一步，低頭看著他:“楚尚書，也有心煩意亂，借酒消愁之事嗎？”
“可惜，酒入愁腸失去煩惱隻是短暫的，第二日醒來不僅會身心疲憊，還會把以往的憂愁記得更清楚。”
楚晟笑著拍了拍李梟羽的肩膀:“你可莫要學我，到時你皇兄要怪罪我把你教壞了。”
“皇兄，定不願看到你為了他如此這般。”
“是啊，從前我覺得自己遇事沉著冷靜是最大的特點，可現在，我與他人也沒什麼不同。”
不，你與他人，有很大的不同。
寧坤宮——
“啊——”淒厲的慘叫劃破寧坤宮的夜空。
太醫很快到了寧坤宮，給曹賢淑診斷:“皇後娘娘是驚嚇過度所致，臣已抓了幾副安神的湯藥，每日按量服下即可。”
曹賢淑躺在床上，眉頭緊鎖，嘴唇發白，手裡緊緊抓著床被。
嘴裡不知在嘟囔些什麼，宮女欲要把她扶起喂藥，誰知剛碰上她的胳膊就被狠狠推在了地上。
“彆碰本宮，滾出去！”
小宮女急忙爬起來就往外滾。
“怎麼回事兒，皇後娘娘得失心瘋了？”一個宮女小聲問道。
“聽聞有一晚皇後娘娘在後院看了死去的俞貴人，來找她索命……”
“俞貴人都去世好些年了，為何這時候就來……”
話還沒說完倆人便被侍衛粗魯地摁在了地上。
“杖斃。”李玄冷冷開口。
倆小宮女都沒來得及開口求饒就被拖了出去。
“皇上駕到——”
李玄進了曹賢淑的寢殿，坐在了她的床邊。
曹賢淑哆嗦著依偎在他懷裡。
“陛下，臣妾親眼看見了俞貴人，她，她說要來殺了我！”
她哭得梨花帶雨，美豔動人的臉上淚痕斑斑，好像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臣妾真的很害怕，這幾日夜夜都夢到她……。”
李玄蹙眉輕撫著她的背:“朕倒要看看，何人敢在寧坤宮裝神弄鬼。”
他側頭偏向一旁的禦林軍:“兩日內查清此事。”
“是。”
子來為楚晟倒好茶，小聲道:“聽聞陛下問罪了七皇子。”
楚晟剛舉起的茶杯又放了下去。
“怎麼回事？”
“是曹皇後說俞貴人來找她索命，陛下龍顏大怒命人徹查此事，將那裝神弄鬼之人王三揪出後他一口咬定是七皇子指使。”
楚晟思索著:梟羽不可能如此魯莽行事，那王三多半是被收買了。
曹賢淑手上所嬪妃的血也不在少數，為何偏偏扮作俞嫿嚇唬曹賢淑，她恰巧又是七皇子生母，這分明是故意陷害。
楚晟招手讓子來湊近，讓他去將王三的背景摸清楚，去他家裡暗中搜查。
果然，不出所料有收獲。
在王三的床底下放著一個表麵破舊的盒子，裡麵卻全是金銀珠寶，這種色澤上等的珠寶都是進宮供奉給嬪妃們，尋常老百姓也買不到。
“大人，可這……也無法查證究竟是何人栽贓。”
“沒錯，但這些珠寶全是女人用的首飾，隻要能證明不是梟羽所為就夠了。”
楚晟欲要將這些東西托給子儘，便又聽探子來報。
“大人，七皇子不知與那王三說了什麼，王三聽後臉色大變，又改了口供把罪責推向曹皇後，還拿出了他受賄的地契做證據。”
“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