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我說,“今天到底是什麼情況。那人是來找你麻煩的嗎。”
他含糊應了聲。我感到他托著我小臂,動作很輕很小心。
“您是不是被黑手黨盯上了。”我問道。
國木田動作頓了頓。他放下棉簽,將紗布取出來折疊,覆在擦傷的地方。
“理奈,那你呢,”國木田說道,“你也需要向我解釋一下吧?你把我推開的動作不是正常人能夠做到的。”
我垂眼盯著他手指。國木田常年書寫黑板板書,手指上總沾了點粉筆灰,那雙手修長有力骨節分明,這時候正小心拿著紗布。
“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說道,“老師您玩遊戲嗎。”
國木田嗯了聲,用膠布將紗布固定好。我感到他指腹擦過小臂皮膚表麵。
“這像是遊戲裡那種瞬移和百分百閃避的技能,好像沒什麼東西能砸中我,尤其是那些具有傷害性的東西……而且在危機來臨的時候我速度會變得很快,可能是人的求生本能吧,平時還真做不到那樣。”
他這時候終於完成包紮,將醫療箱放下來合上蓋子。然後國木田直接在地上盤腿坐下來,他用手托著下頜,半晌唔了聲,若有所思看著我。
“百分百被動閃避這種說法挺有意思的。”他說。
“是啊,”我說,“要是打遊戲也能保持這樣就好了。”
“我可能快換工作了,”國木田又說道,“是在一家偵探社的工作……今天本來是給他們白打工的,沒想到回來的路上碰見了這種事。”
“那偵探社那邊沒關係嗎。”我說道。
“沒關係,”國木田說道,“那邊社長人很好,不會計較這種事的。說起來,理奈,你畢業了也可以去那裡試試。”
我迷惑不解地看著他。國木田像是有點尷尬地清了下嗓子,儘管我沒明白他為什麼要尷尬。不就是一個工作單位的宣傳嗎。
“說起來,理奈,”他有點窘迫地說道,“你看見我的眼鏡了嗎?”
我麵無表情看了他三秒鐘。然後我將一直拿在手裡,距離他最多隻有半米的眼鏡遞過去。
“老師,”我問他,“能問一下您近視幾度嗎?”
感覺到不對回去的那天我直接把剛剛表白過的國木田甩在了身後,拎了個背包就往外跑。
我的直覺目前為止在大事上還從沒出過錯。
從這裡東京到橫濱的火車需要兩個小時。我匆匆忙忙闖進織田作住處的時候裡麵是空的。我站在原地開始拚命回想織田作平時都有哪些朋友,但最後得出結論,我並不知道這一點。
織田作在做什麼從來都是瞞著我,但我也不傻,長大了也能逐漸猜到他以前工作並不清白,這幾年他身上倒是再也沒有過血腥。我又撥了一次織田作的號碼,仍然顯示關機。
我破罐子破摔地出了門。出門的時候我出乎意料撞到個人,我們同時倒退一步。
那是個全身都纏著繃帶的怪人。
“你好,請問你知道織田作去哪了嗎。”我也懶得問這人是誰了,直接開門見山問道。
既然來到了織田作家裡,那麼一定是認識織田作的。
繃帶少年默不作聲看了我一會,將一張紙條甩給我。
“他在這。”少年說道,“如果你想去找他的話,就快去。”
“你有閃避的異能對吧?”他接著說道。
“什麼異能力?”我一愣。少年露出意外的神情。
“織田作沒告訴過你。”他喃喃說。這是個肯定句。
“沒事我就走了。”我逐漸感到不耐煩。警報器在我大腦裡瘋狂報警,這說明危險不在我這,而是織田作那裡。而這個少年依舊在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話。然而接下來的話讓我一愣。
“請救救織田作。”少年說道,用一種懇求的神情。
我隻能聽懂這句不是謎語人的話,於是簡短點了下頭。
現在不是問他為什麼不自己去救織田作也不是問這人是誰的時候。這些都是不重要的事情,在織田作這個人的生死之前。
要轉身的時候他又說話了。
“帶上槍,用我的。”他那雙鳶色的眼沉沉看著我。我伸手截住他扔過來的槍,莫名打了個冷戰。那是種很不好的預感。
“你到底是誰?”我說,隨即將那把槍收好,“算了,現在問也沒用……以後還你。”
手機在風衣口袋裡嗡嗡響。我瞥了眼屏幕,上麵有十三個未接電話,來電顯示國木田獨步。
我伸手按掉嗡嗡作響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