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館內好不熱鬨,魏征坐在樓下,望向不遠處的台子,有許多人聚在一處討論著那新來的花魁公子。
花魁公子著女裝,卻無半點女氣來,帶著麵紗看不出表情,但那雙眼眸卻是含情脈脈。
魏征一下被吸引住目光,他向來不喜歡這種地方,但那人太熟悉了,他朝他伸出手。
花魁公子在眾人皆醉之時,從台上下來,步伐緩緩。
魏征嚇了一跳,花魁公子勾著他的脖頸行雲流水般坐在了他身上,隻聞到一股清冽的味道,花魁公子朝著他耳邊吹氣,惹得他渾身一陣燥熱。
魏征想要推開,他卻貼得更緊,語氣裡滿是蠱惑:“公子,我本是賣藝不賣身,今日得見公子,隻願成就一夜情緣……”
魏征像是被戳中了心事,把人狠狠推開:“沈初,你在清風館竟是個不安分的!”
花魁公子委屈皺眉,麵紗被扯下,露出一張陌生的臉,魏征嚇了一跳,隻聽得二樓傳來一聲清脆的笑聲:“將軍,我在這~待我與宋先生喝完茶便去尋你。”
宋明笑眯眯的攬著沈初的腰肢,二人同進一間房,房門嘭的一聲關上。
魏征隻覺得怒火中燒!抬手將桌上的酒壺砸了稀碎,隻覺得手腕似有疼痛,魏征怔怔的看著手心,終於從夢裡驚醒。
魏征坐起身,看向軟塌旁一地的花瓶碎片陷入了沉思。
天還未亮,沈初迷迷糊糊的,突然覺得屋外有風刮進來,他攏了攏被褥,往中間又挪了挪,終於覺得暖和了不少,他舒服的伸展四肢,睡得更沉了。
沈初難得的睡了好覺,眼睛還沒睜開,便伸了伸懶腰,手臂搭上一處溫熱,沈初猛然睜開眼,像是不敢相信般往身側一瞅,當即嚇得往後縮了縮,魏…魏征怎麼會在他床上?!活見鬼了吧!他抬手毫不猶豫的捏了一把大腿,沒有想象中的疼痛,沈初再次確認一下,還是沒有疼痛,所以這一定是個夢!
沈初覺得自己肯定沒有醒,他閉上眼睛決定兩耳不聞窗外事,不過……
“…再捏下去,手不疼?”
他十分確定是魏征的聲音,他往後又躲了躲:“魏征?真的是你?”
魏征臉上有些掛不住,是他夜裡睡不著上了沈初的塌,大腿被捏了幾下也不算什麼,隻是這沈初如臨大敵的模樣,讓他心裡很不爽。
他坐起身,拿過一旁的衣服淡定穿好,一句話也沒說,弓著上身去穿鞋了,等到魏征離開房間,沈初還是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這…算什麼?他怎麼有一種被拋棄的小娘子的幽怨?
早膳的時候,宋明發現魏征一直含有敵意的看著他,讓他渾身都不自在,他可沒有得罪過魏征,難不成是沈初那邊出了問題?
懷著坐定不安的心情,迎來了姍姍來遲的沈初,魏征瞧見是他,起身便要走,沈初眼疾手快的擋住他的去路。
夢裡的情景好似在上演,魏征難得不自在起來:“做什麼?”
“將軍,你怎麼不認賬?昨夜是你去我塌上的,怎麼把我一個人扔那了?”
宋明覺得以後不能再同這兩個人在一塊吃飯,太受刺激了,這兩個人的發展速度未免太快了,演戲都沒這麼真的!
魏征隻得又重新坐下來,把沈初一把按在一旁的凳子:“吃飯。”
“哦。”
沈初喝了一大碗粥,擦了擦嘴,看著魏征,非要他給一個說法:“我吃完了。”
魏征不語,拿起筷子給他碗裡夾了許多菜:“太少了。”
沈初搖搖頭,拒絕了魏征的投喂,他悶著聲起身:“你們慢慢吃,我先回去了。”
宋明頗為謹慎的坐在魏征身側,見他黑著臉,緩緩道:“魏征,那方子我找人看過了,沒什麼問題,但…”
宋明止住了聲音,魏征鬆開手中筷子看向他,剛才的陰沉似乎隻是宋明的錯覺。
宋明這才放下心來繼續道:“其中一味藥,藥性有些強,沈初若按時服用,隻怕會夜不能寐。”
“那就頭一次加少許,再逐量添加,等他適應了藥性也不遲。”
宋明見他如此細心,微微驚訝:“魏征,我倒有些不明白了,這沈初不過才來了半月,你該不會…對他……”
魏征沒有反駁也沒有默認,他將沈初碗裡的菜,夾起來一口口的咽下,全然不覺有何不妥。
一旁的宋明更是驚詫,看著魏征的動作,實在想不通,前幾日還要把人趕走的魏征,為什麼這麼快就換了心意。
天愈發寒冷了,沈初更不願出門了,恨不得整天都躲在床上,魏征房裡的書都快被他看完了,書卷經常堆滿床榻。
自從那次吃飯沈初的舉動,魏征整整五日沒有出現過,沈初無聊的把書丟在一旁,目不轉睛的盯著頭頂看,帷帳原本是灰色的,外頭光一照進來,便似薄紗。
平安照舊去了廚房,結果剛走進去,就看到將軍把那火上的藥罐取下,他愣了一下連忙跑過去:“將軍,我來吧。”
魏征把藥倒在碗裡然後放在漆盤上:“平安,給他送去。”
見桌上還有剩餘的藥材,平安也沒多想連忙端起來:“我馬上就去。”
廚房裡沒人,魏征把罐子裡的的藥渣倒在泔水桶,藥材也被他一一收好,做完這兩件事,便匆匆離開。
門外傳來敲門聲,這個點也隻有送藥的平安了,沈初朝外頭應了一聲:“進來吧。”
沈初趴在床榻,笑眯眯的看向來人:“小平安,外頭這麼冷,你們將軍也不給你做件冬衣。”
平安時刻記住將軍的話,送藥期間不許和沈初多言,所以他把藥放下便準備抬腳而去。
“平安,我這幾日喝藥嘴裡全是苦味,你把藥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