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搖搖頭,態度很明確。
沈初一手支著下巴看著平安:“那我隻能偷偷倒掉了……真是可惜……”
“你,你敢!”
沈初登時大笑起來:“我有什麼不敢的?”
平安甕聲甕氣道:“這藥是將軍吩咐的,你必須喝。”
“你把將軍叫來,我要找他好好說道說道,這藥添了什麼古怪東西,每次喝完都折磨的我渾身疼。”
“怎麼可能!”
“將軍府裡這麼多人,我同你們將軍最近鬨了不愉快,萬一有人想害我,也是很容易的。”沈初趁平安思考繼續問下去:“平安,這藥都經了誰的手?”
平安一時啞然,這麼一問,讓他仔細想了想這幾日的事,將軍頻繁出入廚房,今日恐怕是自己去的早了,才會撞上將軍親自倒藥。
平安的反應,沈初再清楚不過了,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的心情非常愉悅,身體上的疼痛根本不算什麼了:“將軍府怕是不會有那些醃臢事,平安,藥都快放涼了,快快端給我。”
見沈初眉毛都沒皺把藥一飲而儘,平安還在慶幸自己沒有枉費將軍的囑托,把藥碗收好,小心翼翼的關好門,離開了長廊。
藥是真苦,魏征既然已經偷偷熬藥了,為何就不能順便拿上幾塊糖,沈初就是這樣不滿足,藥勁很快上來,屋內溫暖,額頭上還是滲出密密冷汗。
夜裡的時候,沈初不知是怎麼了,手臂骨頭如螞蟻啃噬般痛癢,他忍不住去抓,一道道紅印布滿整個手臂,睡也睡不著,一旦閉上眼,那股痛癢似在傳遍全身。
魏征不知下了什麼重藥,前幾日可沒這麼難受,他翻來覆去的,折磨的自己愈來愈受不得。
他艱難坐起身,裹了大氅便出門了,外頭寒風陣陣,沈初覺得這些冷根本比不得他的疼痛,他駕輕就熟的敲了敲書房的門。
書房的燈重新亮起,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魏征打開門便看到了沈初,他連忙把人拉進來,關上房門。
沈初一眼不眨的盯著他,魏征把燭台放在桌上:“你……”
未說的話被一個擁抱徹底打斷了,沈初整個人恨不得貼過來。
“疼,我好疼。”
魏征知道是那藥的作用,不過他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看到沈初的手臂,他連碰都不敢碰,起身去書架旁找藥去了。
手指點在紅痕,沈初不是一碰就紅的體質,看似是細長的傷痕,實則是用了極大的力氣造成的。
藥膏冰冰涼涼的,魏征的手滑過他的手臂,沈初有些不自在的往後坐了坐。
沈初盯著魏征看了許久,看他認真的眉眼,看他鬢角似有青筋凸起。
“這幾日不能沾水,藥也要經常抹。”
沈初忙收回目光:“我知道了。”
見沈初難得乖巧點頭的模樣,魏征冷著臉起身:“好了,回房去吧。”
沈初拉著他不肯鬆手,魏征隻得道:“時辰尚早,你可以再睡會。”
“魏征,我不喝藥了,成不成?”
魏征搖搖頭:“不行。”
沈初又道:“那我能睡這嗎?”
魏征臉色一變,沈初也覺得自己有些過界了,他訕笑著收回手:“我亂說的。”
魏征沒有說話,沈初緊了緊身上大氅下了塌:“我,我先回去了。”
突然一陣天旋地轉,沈初差點驚呼出聲,他被人安穩抱在懷裡出了書房,愣神間已被魏征放在了房間床榻上。
魏征則坐在不遠處的矮凳,看也不看沈初。
沈初內心不止驚喜還有些疑惑,這魏征要守著他不成?
眼前的魏征越來越模糊,沈初喜歡這樣安心的感覺,能得他這樣守著,疼痛根本不算什麼了。
直到沈初睡著,魏征才起身緩緩走向他,把他露出的手臂,輕輕握著放進被子中。
沈初毫無意識的呢喃:“魏征……手疼……”
魏征便輕輕的揉著他的手臂,盯著他半響,猶豫了一下,還是脫鞋上塌,身側有了溫熱,沈初無意識往他懷裡蹭,靠在他的脖頸處睡得香甜。
沈初這人一旦睡著,就會做出許多無意識的動作,比如把腿搭在他身上,頭會抵在他肩膀處蹭來蹭去。
魏征抬手將他的肩膀輕輕攬住,看著懷裡人安靜的模樣,眼眸滿是溫柔:“好好睡一覺。”
第二日天已經大亮,沈初一直沒有醒,像是睡不夠似的,魏征早早的起來,查看了一下他的手臂,不放心的又摸了摸,拿過藥膏輕輕的塗抹。
沈初迷迷糊糊的拍了一下魏征的手:“阿怔…彆鬨……”
魏征手中應聲藥膏落地,幸好地上足夠軟,否則他這靈丹妙藥就要浪費了,他連忙拾起來,怔怔的看著沈初,那一瞬間,苦澀溢滿整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