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陽公主那邊離開暖閣,緊跟在魏征身後的小廝便將一封信箋悄悄放在魏征手側。
宴上人幾乎都看到了那小廝的動作還有他們的耳語,皆心照不宣,這府宴本就是公主設辦,公主對魏征的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魏征朝那小廝輕輕擺了擺手,起身匆匆離開了座位,坐在一旁的六皇子急急追上他,這六皇子一向喜歡同人親近,剛才好不同意有人願意聽他高談闊論,此刻那能輕易放過魏征。
“將軍,請留步。”
魏征微微皺眉:“殿下還有何吩咐?”
六皇子掏出一個香囊強行塞給魏征,一臉鄭重其事的說道:“本殿瞧你親切,過幾日的賞花會,將軍一定要來。”
不止是魏征,就連六皇子身後的近衛都嚇了一跳,近衛提醒道:“殿下…這香囊不能送。”
六皇子混不在意提高音量道:“本殿願意同魏將軍親近,母後想必也是應允的。”
魏征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他如臨大敵的把香囊重新遞給六皇子:“多謝殿下抬愛。”
六皇子隻留下一句,賞花會再會,便拉著近衛離開了宴會。
眼尖兒的人想必能認出來,那香囊是皇後娘娘親手所贈,說是要讓六皇子送給眼緣之人。
繞是魏征也沒想到,他來這一趟竟能扯出彆的事來,關於他和六皇子之事也在暗暗發酵,隻待天亮,想必又是一記重錘。
魏征到了地方,望向亭子,葉陽公主站在那裡似乎等了他許久,他頓了頓,垂下眸緩緩走過去。
“公主。”
“將軍來了,坐吧。”
兩個人一前一後落座,葉陽公主思來想去還是道:“將軍可知這府宴為何意?”
“臣,不知。”
“前些時候,沈夫人特意進宮拜見母後,想要為女兒尋一份親事。”
魏征自然明白何意,他裝作不知道:“公主何意?”
葉陽公主覺得有些難以啟齒:“沈小姐乃京中第一美人,將軍若有意可一見。”
魏征一時無話,隻是為難的皺眉。
“將軍,府內無論養了多少,正頭夫人總是要有的。”
這話已然是警告了,魏征道:“多謝公主好意,臣不欲娶妻,這幾年大小征戰消耗了身體,隻會耽誤旁人,還望公主體諒。”
此話一出,葉陽哪裡還能說得了其他,魏征是為國征戰,而這樣的人似乎不該成為犧牲品。
葉陽公主回身不再看魏征:“此事不做數了,魏征,有一句話我一直想問你。”
“公主請說。”
“那年你初入將軍府,見我在橋頭喂魚,為何會用那種眼神望著我?”
葉陽公主曾經有過許多護衛,但魏征不同,初遇望著她時,眼眸中流露出的情緒一下子打動了她,她也一直以為魏征對她是不一樣的。
魏征遲遲沒有說話,他看著眼前公主的背影,無從解釋,又無法解釋。
葉陽公主習慣了他的沉默,暗自握緊手心,不動聲色道:“聽聞那沈初同你幼時青梅有七分像,不知我與她像了幾分?”
魏征忙道:“公主折煞臣了,時辰不早,若無事臣便告退了。”
待亭中隻剩葉陽一人,她看向平靜的湖麵,不免遺憾:無論如何,她和魏征今後是再無可能了。
等到魏征回府,沈初竟沒回來,他左等右等也不見那人的身影,心中不免著急起來,當即就要出門去找。
出門的時候剛好碰到宋明,見他黑著臉,宋明忙拉住他:“先彆忙,我有事找你。”
兩個人到了書房,宋明小心翼翼的觀察了一下四周,關上門心有餘悸的拍了拍心口。
“出什麼事了?”
宋明訕笑著坐下來:“沒什麼,你這著急忙慌的是要去找沈初?”
“嗯。”
“你對他還真是上心,放心吧,我派人跟著他呢,你看看這個。”
宋明拿出一封密信放在桌上:“我自作主張去查了沈初的底細。”
沒想到魏征看都不看,直接把信握在手裡。
宋明奇道:“你就這麼信他?”
魏征把信重新展開放在桌上:“能夠查出來的,都是他願意放在明麵上的。”
“這…我倒是不明白了,這沈初難道知道有人會去查他?”
魏征卻搖搖頭:“說的直白些,不過是為了活著,試問一個神秘不知來曆的人和一個經曆普通的逃難者,哪個更能提起人的好奇心?”
說完,他拿起一旁的火石,將那封信箋點燃扔在壇中:“宋明,跟緊這條線,必要的時候,讓這些更加真實可信。”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