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服 就要自己做!就要!(2 / 2)

萬裡無期 摸魚籽 3770 字 10個月前

“我總想曬曬太陽,你可情願陪我一道去?”豆沙問道,見執瑜頷首,二人便向院中走去。

是日,天光稍嫌太烈些,不過對於一個常懼寒涼和半月裡未出房門的人而言,倒也不算得什麼了。

“執瑜,這日光看著盛烈,我卻總覺著,似乎隻照得皮膚,裡子還是涼得透徹。”

“原都是如此,外事外物,看著盛大,實則觸不及內裡。這些個,唯有自身才知曉。”執瑜順著她的目光望向太陽,答道。

“你瞧我們,才是幾歲,就做得這樣高深樣子,真到年長,真不知會是怎樣。”

“我總覺著長者反而更像孩子呢。”執瑜笑了笑,雙眼微眯。

是麼……豆沙垂下頭,不知在思索著什麼。

轉眼間,下一幕便是漫天飄飛的蒲公英,白絨絨紛飛一片,或似雪團,或似棉絮,洋洋灑灑,零落在豆沙發間,適逢這日,她一身胭脂紅對襟衣裙,發成雙角髻,藏匿其間的蒲公英像小靈獸額前生出的潔白絨毛,稚氣的麵上平添幾分靈動的嬌柔。是時,她一張小臉上暈起些許紅光,到底是底子康健,養上一兩月,便恢複成白皙紅潤的臉色。天生成的緋玉唇色,在陽光下泛起晶瑩光彩。

“怎麼……神神秘秘拉我過來,就是為著灑我一身這個?”豆沙輕聲嗔道,語調中卻全無責怪之意,反是直抬眸望著眼前人。

“我總覺著,得找個緣由告給你,實在是愚鈍,怎麼也想不出。隻好用這樣的笨辦法,全城的蒲公英都遭我尋了個遍,卻也隻有這些。好在你身量小,單是這些株的都夠散落在周身的。我就一個人,真要集齊,也都好些天了,有些枝莖都發枯了。你就單是,眼神同我一樣差,佯作看不見,好不好?”

豆沙才一開口,眼眸中便染上淚水,當下眼前事物渾都看不清了,嗓子黏連了哭腔,發聲也不清明:“何故……真是平白苦了自己……”

“真是我該死,原是想讓你高興些的,竟教你哭成這樣。”執瑜慌了神,剛想伸手拍拍她的肩頭,反應過來後邊忙收回,放在身邊也不是,一時便停滯在空中。想著先前弄春、碧穗的事,她好容易緩過勁來,自己這樣,又教她這般難過,當下便攔也不是,說些什麼也不好,隻得愣在原處。

“不是,我……”豆沙忙開口,總也不知曉該說些什麼,隻好蹲下身子,顧得哭她自己的去了。

執瑜見狀,忙脫下披風,蓋在豆沙身上,口中輕聲說著:“你且這樣,無妨,他們都瞧不見的,就是仔細著著涼。”

豆沙這一哭,直至把眼睛都鬨得發腫,還不算完。白執瑜知曉自己是個不會說話的,隻是在一旁守著,就怕她昏過去。

淚水終究不是沒完沒了的,她緩緩立起身,喃喃念道:“無根無依的命,偏教我遇上你,真不知怎樣才好。不過我一向是走一步算一步的,這一步,便先替我算上吧。”

“你真這樣想?”執瑜喜不自勝,險些跳起身,頓然覺著失態,忙故作鎮定之色。思索著,心緒又亂,隻得想一出是一出:“明日我便寫信給王兄,你雖沒有親族,總也還是要提親的。”

豆沙見他的情狀,被逗得笑出聲,嗓子還帶幾分乾啞,說著:“什麼提親不提親的,那就到了那一步。”

“是是是,這個過天再提,反正我笨,全依你的。”

“真是,好歹是個王爺。”豆沙笑著,偏過頭去。

執瑜熾熱著目光,忙應和道:“王爺不王爺的,還不都是一樣的。你哭了這樣久,許也是累了,回房中吃些點心吧。”

“豆沙?”竟是桂枝的聲音,“你怎個兒,發了癡似的。”

豆沙這才回過神來,眼前紛紛揚揚撒下的蒲公英頓然消失不見,凡是桂枝同淨存直勾勾瞧著她,二人麵上都帶著幾分疑惑之色。

“才不是”,豆沙咳了咳,忙道:“我一時貪看雪景,出了神,方才說到哪了?”

“還說不是傻了,淨存,你瞧她,這般神色,連臉頰上,都泛著紅呢!”桂枝笑得倚在淨存身上,揉著她瘦削的肩膀,淨存也微微一笑,試圖扯開她的手,並不回答什麼。

豆沙見狀,更是羞赧,邊向後走去,口中說著:“平白嘲弄人,好沒意思。”

“噯,好妹妹”,桂枝忙幾步上前,環抱著她,說道:“都是我的不是,原非有意打趣你的。”

“豆沙,你莫惱了,我同你一起回房中繡婚服。”淨存跟上前,說道。

“好,就留她在這吧,誰讓她胡謅的。”豆沙嗔怪道。

桂枝笑著笑著,人都去了,也沒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