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 你我,性格、長相,原便是一冷一……(1 / 2)

萬裡無期 摸魚籽 3718 字 10個月前

聽聞淨存論及年齡的事,淑椒也轉過頭瞥了她一眼。

“說的像是我們已然老了似的,”金淑椒低頭輕呷一口湯,複又帶了笑顏望著小姑娘,道:“是湯裡都加了些什麼?”

“唔,唔”,她正舀起一勺湯,冷不防遭淑椒嚇著,淨存忙拍了拍淑椒,督了她一眼,在二人寬慰的神色中,她垂下頭,開口背道:“花椒,桂皮,陳皮,良薑,唔……,哦,姑姑說了,小姐不喜薑味,可是羊肉膻氣,不能不放的。還有萊,萊菔,白芪,唔,姑姑說了,本該再放些大補的藥材,可已是羊肉,唯恐增了火氣,那便不好了,還有……”

“好了,好了,倒真像背書似的。”她說著,抓了淨存的手,放置在自己掌心,喃喃道:“教我想起弄春,姐姐最不喜好學書,背起書來也總是這般,有一搭沒一搭的……”

見她神色漸漸黯淡下去,淨存忙攥緊她的手,說道:“哪裡,弄春姐姐那還算是好的呢,全府上下唯有你一個,看了書本便立刻能背下。這叫,叫什麼,一目十行,哦,過目不忘!”

三人聞之皆是開懷,笑作一團了。

還是淑椒先平複下來,小酌了一杯茶漱漱口,微顰著眉頭,複道:“說到此處,我方想起來一事。待到四月末裡,便要移宮,你不便繼續待著,我已聘好腳夫,過天便送你出去。”

淨存垂首喝湯,一時尚未答複,饒和卻先起身,驚得出聲:“怎的,姐姐竟要走麼?”到底是個孩子,臉皮子薄,話音未落便迅疾坐下,低低垂下頭。

淨存喝罷了湯,也輕酌一口茶,卻先看著她笑起來,“你既如此,我便不走了,如何?”

如此便輪到淑椒驚異,“淨存,你不是?”

“怪我記性差,都忘了告給你,今後我便留在你身邊,做個貼身丫鬟,不過,你若是不放心,便做個宮裡頭灑掃的也好,隻不可趕我走了。”

淑椒睜著一雙圓眼,簌簌落下淚來,淨存笑得人都軟了,替她拭去淚水,說道:“小丫頭脾性,怎麼還哭上了。”

淑椒將她擁入懷中,念叨道:“怎麼肯教你去灑掃,便留在我身邊吧,不過作個名頭,斷不能真教你侍候我。淨存安心,淑椒定然不辜負你一片心意。”

“好,好……”她輕輕拍著淑椒,像待小嬰孩一般哄著。

……

承瑾策馬,領執瑜一路向南,路上他解釋過一句,說是當年占據濱州之時,派遣去的大多是關係較近的宗親,而南朝貴族餘孽,未遭收監的,也不過充作小官,留在北方。

金氏姐妹妄圖在北方稱王,尚還需費一番功夫,更不必提回南方了。

離錦城稍遠些了,二人方聊得多,承瑾同他說的多是政局上的事,見執瑜總是呆愣神情,時或也講些軍事之類。執瑜但聽著,左耳朵才進去,便從另一頭又出來。

他清醒時分也不多,才一出錦城便淋了一場雨,縱是承瑾取了所有衣料供他保暖,也是於事無補,依舊是咳嗽得厲害。

難得腦子還清明些,支持著脖頸,映入眼簾的卻是草革裹著或大或小的屍身,都城不安穩,周遭也不能免,趁此動蕩之際,燒殺劫掠,尋常百姓不得安生。

“哥哥,他們從前仿佛過得比這好些。”執瑜解下一件衣服,預備為幾個蹲在路邊挨凍的孩子披上。

承瑾攥住他的手,製止此舉,“從前……父皇好戰,庫銀空虛,各方因著連年的戰火,賦稅勞役,早已是疲憊不堪。大哥在位時,稍有緩和之策,可也不見成效。”

見執瑜執意要將衣袍解開,複又解釋道:“今朝不可堪與昨相比,我們隻能顧惜自己,保全自身。再者說,這時節,他身上若是染了病也未可知。”

執瑜是才收回手,呆呆地蹲坐在原地,緩緩伸手接過承瑾遞給他半個饅頭。

一閉眼便頭腦發熱,幾乎是像燒著水冒著蒸氣似的,雙手鬆鬆垮垮搭著,周身上卻是寒涼。如此這般,他實在熟悉不過,可不是又病上了。

那半塊饅頭,他隻是輕輕碰了一口,嘗不出什麼味道。

“執瑜,上車走吧,路還遠著。”承瑾已一躍上了車,方覺著執瑜有些不對勁,扶著他上車,以手正反貼上前額試探體溫,複道:“覺著怎樣,要不要停在此處,稍作歇息?”

見執瑜微闔著眼,不作答,濕漉漉的睫毛顫動著。

承瑾歎氣道:“從前你出生時,身子便不好,請了太醫來看,隻說是娘胎裡帶出來的。不知是不是小姑……”

小姑?這個詞梗在喉頭,簡直覺著太怪,可作另一詞,豈不是……

執瑜唯有兩字聽得真切,那個詞教他稍稍多了些氣力。他扶欄起身,好回複哥哥,讓他安心。

“不怕……”可也隻道出幾字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