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雅 執瑜被顛簸搖晃的馬車鬨醒了,一……(1 / 2)

萬裡無期 摸魚籽 3882 字 10個月前

執瑜被顛簸搖晃的馬車鬨醒了,一睜眼,四麵漆黑,原是都遮上了厚厚的簾布。

起身時,簾外仍舊是承瑾策馬的背影,他正要拉簾探出頭去,旁邊一個身影晃動,頓時將他驚著,執瑜忙躥回角落,隻悄默聲抬眼瞧了瞧,便懷抱著自己的頭。

“哥哥,車裡邊兒有東西!”執瑜喊道。

“急什麼,你且瞧清楚了!”承瑾高聲喚道。

正在此時,陽光烈烈,直照進車中。

執瑜順勢望去,原是有人揭開窗簾,身拂金燦燦的陽光,現出“原形”。

其人一身淺雲暈星朗色對襟,襦裙之上泛開的,恰似撥雲弄月過後,在空中滌蕩出的色彩。

她半探出身,露出一張光潔的鵝蛋臉,月麵之上,一雙眼眸最為醒目,瞳仁色彩極淡,似是蒼煙落照,因著異常,平白添上些許妖氣。不過其眼尾微垂,大抵屬沉魚落雁那一式的,許也是麵由心生,顯出她性子上的溫婉。

盛陽落在她周身,更好似披上金絲長袍,不過也分毫掩不去她麵容的風采。

“你是?”執瑜開口問道。

承瑾則替她答道:“認不出吧,這便是你的夫人——溫爾雅。”

見得執瑜麵上呆滯神色,溫爾雅露出幾分清淺的笑容,微闔上的眼眸,及煙緋色的唇,她仿佛生來便長於如此溫和的笑。

執瑜眼神不好,隻能看清她有些棕紅的雙目,麵上的胭脂也淡,極襯她的。

“唔……我想起來了,你不能說話。”執瑜朝她比出一些奇形怪狀的手勢,見溫爾雅茫然,複又將自己重重靠在車上,心不在焉著偏過頭去。

“此後她便與你我二人同行了,要好好照顧人家姑娘。”承瑾說道。

白執瑜撇撇嘴,答道:“那是自然。”

溫爾雅見執瑜不耐煩的樣子,仍舊持著淡淡的一抹笑,隻是漸漸垂下雙眸。

旁人隻知曉她生來口不能言,耳不能聽,並不知道她透出琉璃色彩的雙目,也看不清楚事物,唯有拿得近些,才可看出些許細節,否則皆是模模糊糊著。

好在爾雅雖天生難以體會世間萬物,卻不願就此自暴自棄,越是看不清明,便愈發耐著性子細細端詳,也從不敢看得太久,免得傷了眼睛。

時至今日,爾雅已能大致看清兩步以內事物,方才執瑜同承瑾談話內容,她思慮稍時過後,也能略微聽懂幾字。

執瑜掰著手指,忽地想起什麼,便開口問道:“哥哥,我們怎的在此處,不該是在溫府麼?”

也不知白承瑾是否並沒聽清,此話隨風而去,一時無人回應。

“哥哥?”執瑜探出頭來。

“嗯,嗯,”承瑾如夢初醒,方開口應答道:“再沒旁的什麼,隻是,隻是不好再住在溫府,是才領著你夫人離開。”

執瑜當下拋開簾子,他不樂意聽這話,隻覺得好沒意思,仿若人家沒有自己的名姓似的。

“你是溫爾雅,好新奇的名字。”執瑜沒習慣她聾啞人的身份,總覺著她能聽懂自己同承瑾的話,忙安慰她道。

“溫爾雅”?這個她能聽懂,爾雅端正了自己的身形,直向著執瑜,許是覺著自己笑得不甚明顯,便更彎起嘴角,笑得更燦爛些。

執瑜也回應她以一笑,很快又問承瑾道:“溫老先生呢?他夫人也不在,他們哪去了。”

這次承瑾倒是答得極快,不過聲調低沉許多,“這個,我們可管不著。”

他伸手拂風,複又淡淡說道:“許是隨風而去了,也說不準呢。”

“唔……”執瑜不懂裝懂,硬是點了點頭,或許自己也說不出是個什麼意思。

承瑾獨在馬背之上揮動韁繩,白執瑜則同溫爾雅在車廂內,相對無言。

執瑜倚在一邊,想做出安眠的姿態。

可才睡過去不知多久,剛醒來,實在睡不著,於是他隻得佯作已經安然睡去。

也隻稍稍半刻鐘的時候過去,執瑜便覺得實在無聊,複又板直身軀。

但又有些窘,隻得將頭偏向一邊。

“你去過濱州沒有?”執瑜也不知怎麼,竟忽地來了這麼一句。

溫爾雅仿佛感知到什麼,看著執瑜重複方才的話,是才側過腦袋,露出白玉似的一隻耳朵,擺擺手,以示她的確聽不清。

白執瑜驟然真切理解了,爾雅聽不見人說話的,更不會回答他。

白執瑜指了指自己的脖頸,一字一句咬著樣子說道:“你,能,發,出,聲,音,麼?”

爾雅起初並不怎樣理解他的意思,思索片刻,方才指指自己的喉嚨,看向執瑜。

意思是問他是否好奇自己能否發出聲響。

執瑜用力點點頭,以示肯定。

溫爾雅頓了頓,過後方張開嘴,她連唇形都生得極標致勻稱。

執瑜側耳傾聽,卻隻聞說幾聲嘶啞低沉的怪腔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