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交鋒,中間驟然出現一個白衣男子。
金淑椒和白承瑾自然會停下腳步,因為他們比在場任何一個其他人都清楚,那會是誰。
此時淑椒紅衣如火,高坐於馬匹之上,遠遠望過去。
他還是一身白衣,仿佛與從前的樣子並無分彆,她已經很久沒有想起他了,不是不想,是不敢想。
淑椒的確應該多想一些她真正恨的人,一個被欺騙後依然保持初心的人,於情於理,都讓她恨不起來。雖然當初他也聯合金淑檸欺瞞過自己,但那也是她自己糊塗。
她怎麼忍心怪他,簡直是荒唐。
他們都什麼彼此內心最柔軟的那一部分,隻是執瑜的內心從來都顯露在外,而淑椒的內心早已被銅牆鐵壁緊緊包圍,深深護在其中。
白承瑾的聲音打破了她蒼白的幻想,也將執瑜拖回現實,“執瑜,快回來!”
執瑜已經很久沒有做過這麼荒唐的舉動了,作為哥哥的白承瑾也的確是很恐懼的。畢竟征戰沙場於他,的確比兒女情長要易斷得多。
對於如今的淑椒而言,也是同樣。
因此當淑椒望見白執瑜朝她這邊走來時,她本能中是無措和慌張的。
江見月也見到執瑜朝這邊過來,雖不知曉淑椒和他有什麼淵源,但見她並不高興,便扯起韁繩,擋在淑椒身前。
“要到我們大當家身邊,也得先過我這一關。”
聽見江見月這樣說,淑椒才如夢初醒。的確,眼下並不是該在這種事上優柔寡斷的時候。
即便望見他孤獨而蕭索的身影,淑椒也會不免動容,也會忍不住想起從前,想起從前那個單純良善,不必算計的自己。
可既然過了,一切便已一筆勾銷哦,煙消雲散了。
如今的她有自己的使命,也背負著全軍人的性命和去留,從前那些,在這一切麵前,都不過是小事。
不過一會兒,執瑜便已經走得離淑椒很近了,就差十幾步。
可那十幾步,也被高大的馬匹擋下。有一瞬,他甚至以為,自己是不是這輩子都無法到達他想去的地方了。
但他還是抬起頭,儘力向遠處望去,儘力探望向自己多年未見的故人。
可她的馬是那樣高,挺拔到他都看不清她麵上的表情了。
漸漸地,望著望著,他眼眶逐步濕潤,一向柔和如水的雙目也染上悲戚。
他看不清淑椒,淑椒可是將他全部的變化都看在眼中。
理智和感情的短暫交鋒後,終於是有了結果。
她再一次選擇了逃避。
淑椒彆過臉去,在江見月身後說道:“見月,讓他回去吧,我們各退一步,還是不要打了。”
她說得很輕,很落寞。
她怕江見月看出來,也怕軍中兵士發現她的脆弱和躊躇。
最終她還是選擇了複仇,選擇了名與利,選擇了與執瑜完全相悖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