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過後的一連幾日早朝,許知文都不曾出現。
一日下朝,淑椒便請了和許知文同黨的老臣章真明一同說話。
“章大人,這茶是新製的,乃是如今都城中最時興的口味。您嘗嘗,可還算能入口嗎?”
淑椒麵上浮著笑意,目不轉睛地望向章真明。
“多謝陛下!”章真明先是行大禮謝恩,直略略嘗了一口,後又跪下,說道:“陛下治國有方,如今連百姓們都能喝上這樣好的茶,臣多謝陛下恩賜,也祝我朝長盛不衰。”
“噯,在外你我是君臣,非是要說,您還是我的前輩,這動輒行大禮,淑椒實在受不起。況且我朝若真合大人心意,又何必加以祝願。”
淑椒說得風輕雲淡,舉起一盞茶,略加小呷。
章真明一驚,迅疾跪下,深深叩首,口中說道:“陛下明鑒,臣一直忠心耿耿,絕無此意啊!”
“忠心耿耿?”
淑椒晃著手上的茶盞,幾片殘碎的葉片沉浮,上下翻湧著,頗有幾分特彆的意味。
章真明深深叩首,不敢多言。
金淑椒舉著手中茶盞,忽然起身,踱著步子,慢悠悠走向章真明,俯身向著他,說道:
“章大人,您一向忠心耿耿。隻是,不是對朕,也不是對金朝,而是對著許大人,您說是不是?”
“回陛下,許大人這些時候在都城撥弄風雲,臣若是不願,她便拿臣的一家老小,加以要挾,臣實在害怕。”
“是嗎。看來是朕錯怪您了。”
淑椒笑盈盈的,扶起跪在地麵的章真明。
過後,淑椒便又走回自己的龍位,緩緩坐下。
“章大人,您能向朕說明實情,朕實在感動。”
“陛下,此乃臣子本分,也都是臣應該為之的。”
章真明艱難站起,取出絹布,在額前擦了擦。
淑椒嘗了一口,發覺茶有些涼了,又給自己倒了新茶,輕輕抿了一口。
“章大人,許大人平時與您走得也近不知道眼下是怎麼了,竟一連幾日都不來上朝?可是對朕心生不滿?”
“回陛下,臣也懷疑是許大人意欲謀私,故派人去查過。但隻發現許知文其人,的確是病得極重,聽聞是連夜夢魘,口吐囈語,終日昏昏沉沉短精神。”
“是嗎?”淑椒問著,十分平淡,就像是在同人話著家常。
“確是如此。”
聞言,淑椒卻忽然起身,將手上的茶盞砸在章真明身前。
“章真明,方才這茶你喝過,可嘗出來了?此乃朕從許知文喝的藥渣子中取的一味藥。”
章真明大驚失色,才知道原來此局一早便設下,不過是讓他背了皇帝的黑鍋,不論他再說些什麼,也是逃不過的。
“你口口聲聲說著忠心耿耿,實則派人去謀害朕的臣子,多次派人探查,還說是為朕,朕看你是為了看那許知文可死乾淨了沒有!”
淑椒一掌拍在龍椅扶手之上,狠戾罵道。
“來人,把罪臣章真明拿下,斬首示眾,一月都不許拿下!”
淑椒一揮龍袍廣袖,下了最終判決。
“陛下饒命,臣絕無此意啊——”可憐那章真明口中還不住告饒解釋著。
淑椒連他被拖曳而去的身影也不看,隻靜靜望著杯中茶水,神色威嚴莊重。
“陛下,陳忠和陳大人送了幾位麵首過來,說是讓您揀選揀選,看看可有歡喜的。此時已經在殿外了。”
此時,小太監忽然進來,向淑椒稟報道。
陳忠和是淑椒為壓製許知文黨羽而扶植起來的,照理說,這個麵子是應該要給一給。但是淑椒方才才殺了人,實在是沒心思做這些事。
“改日再說吧。”淑椒揮揮衣袖,說道。
“陛下,陳大人一連幾次送來,您都說不見。您一連幾日勞苦,也該稍稍歇息歇息,挑幾個清秀些的,好生伺候著您不是?”
淑椒聽出小太監口中的勸慰之意,便隻好說道:“那好吧,你讓他們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