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楓幾乎是彈起來的,晚上夢到老板給她打電話說最近的數據不好,讓她好好找原因,夢裡就在不停的工作和焦慮,等到有人叫她起床的時候她條件反射地以為自己是上班要遲到了。
等到看到麵前的大胡子還有大胡子身後晃晃悠悠燒到根了的兩根紅燭,她才反應過來,她已經不用上班了。
錦源道:“豐兒,走去給咱媽行禮去,她見了新媳婦不知道得多高興。”
李楓對舊時代的婆婆沒有好印象,聽說這幫心理變態的老女人最喜歡折磨兒媳婦了。要小心伺候她也就算了,好些婆婆還是家庭暴力的主導人,好像可憐的小媳婦沒挨過打她這個婆婆的地位就不穩固一樣。現在天剛蒙蒙亮就得去給這個婆婆行禮,看起來也不是什麼善茬了。
抱著這種想法,她打著哈欠及其不行願地跟著錦源到了他娘的屋子。
“媽,兒子來給您請安了!”
門內一個沒好氣的大嗓門喊道:“滾進來!”
李楓的心更沉了,這樣的老太太豈是好相與的?她站在門口向內觀瞧,見一個方長臉的中年女人盤腿坐在炕上,正在紡紗。並非李楓想的那種頭發花白老太太,那個女人濃密的頭發烏雲一樣的,有點兒輕微的自來卷,越發顯得發量爆炸。但膚色不白,額頭上還有幾根長長的皺紋爬著,可見已經並不年輕了。
婆婆一眼就看到了門口磨蹭的李楓,歡喜地喊道:“哎呀,醒了?快過來我看看!”
婆婆的手有點粗糙,在手背上摩挲著感覺癢癢麻麻的,她笑眯眯地說道:“早知道一衝喜你就醒了就早點兒把你抬過來,李家那幫勢利眼我是看一次煩一次。”
“媽!”錦源打斷母親,不希望她當著豐收的麵說她娘家的壞話。
“咋咧?那樣的女人你還當她是丈母娘啊,你可出息點吧!”婆婆罵得理直氣壯,“閨女是她生的,又不是她養的,她哪來的臉收那麼些彩禮?按她這樣,那母雞天天下蛋,咋不見哪個雞賺錢嘞?”
李楓噗嗤一聲笑了,不過被罵的那個現在頂著自己親娘這個名頭,她實在不好跟著附會幾句,不然她也真想好好地跟著一起數落一下那個惡毒的女人。
婆婆瞧她這個反應心裡很是暢快,對這兒子道:“你看看,接回來好好的一個娃在她手裡一年沒有磨害成什麼樣咧,不知道的還道她是惡婆婆呢。”她轉頭對李楓道:“你放心,我雖然是你真婆婆,可在我跟前不用立規矩,你跟阿源把日子過好,我自是把你當親閨女一樣待。”
閒話已畢,小夫妻雙雙下拜,算是豐收這個新媳婦正式見過了婆婆。
婆婆給他們一人發了一個紅包,讓他們快起來,又笑著勸勉了幾句。對於給陌生人行大禮,李楓心裡本是抗拒的,但對方這樣和善親切,又有紅包加持,讓她多少平複了心態。
正要起身,李楓卻感覺到一陣胸悶心悸,好像心跳每一次都沒跳在點上,說不出的難受。這種感覺她太熟悉了,熬夜加班之後時不時就會有這種情況出現,這便是在她體檢表上寫著的竇性心律不齊的症狀。
昨天晚上和錦源說話到半夜,後來她又獨自胡思亂想了半天,早上還一大被叫起來,睡眠時間嚴重不足。也不知道豐收這小身子板被她親娘摧毀到了什麼地步,小小年紀也有如此症狀。
錦源一把扶起李楓對他娘道:“豐收她大傷初愈,身子太弱,我扶她回房休息了。”
婆婆道:“快去吧!豐收啊,你就好好的養身子,彆的什麼都不用想,知道嗎?”
重新躺下的李楓怎麼都睡不著,索性爬起來出去看看。
錦家的小院雖然乾淨整潔,可也十分的蕭索。房是落成一排,東邊大間是婆婆的房間,西邊小間就是小夫妻的新房,東牆根堆著隻夠燒兩三天的柴火,西牆根擺著水桶和兩個大大的水缸,除此以外整個院落中空無一物。
推開柴門往外走去,又看到外麵圍著兩個牲口棚,其中一個裡麵圈著兩隻雞,另一個卻是空蕩蕩的。李楓朝裡望了望,看裡麵還鋪著新鮮的草料,想必養的是牛羊一類的動物。
家中無甚可看,李楓沿著石子鋪平的小路跑了出去,隨即她就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色震撼到說不出話,最後呆呆地吐出兩個字的質樸感歎:“哇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