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媽!你快救我,我是無辜的,都是周瑾要害我呀!這小子怨懟咱們這些年對他不好,這下可是要把我害死啦!”
兄弟二人是關在相鄰的兩個牢房,自打關了進來,周慎就無時無刻不在痛罵他哥哥周子謙,而周子謙就盤腿坐在地上閉目養神,理都不帶理他。
那周慎罵了半日,口乾舌燥剛歇了一個時辰不到,就聽到牢門外有人聲響動,老遠就看到自己的父母來探監了。他一下衝到了監牢欄杆之間,努力地想把自己的腦袋擠到欄杆外麵去大喊,控訴周子謙。
周慎的兩隻手拚命掙紮揮舞著,生怕父母看不到自己。
周母早哭得跟個淚人似的,看到兒子她衝上前來一把就抱住兒子,雖然隔著那麼粗的欄杆,她還是能死死地抱住周慎,心肝肉地哭喊起來。
周父倒顯得冷靜許多,他看了兩兄弟一眼,沉聲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周慎忙說道:“都是他!他聽說我現在富貴了,嫉妒得不行,就趁著婚宴時候往酒裡撒了□□!他就是想要毀了我,不光是要絕了我的富貴前程,還想要我的命啊!他說隻要他一口咬定毒就是我下的,我就必定難逃一死了!爹爹,爹啊,你可得主持公道,救我一救。”
周父望向周子謙,問了一句:“真是如此?”
周子謙仍是閉目養神,連父母的臉都懶得看一眼,對於周慎的哭喊控訴,周子謙淡淡地開口反問:“你沒有殺人的心,怎麼之前郭小姐甘冒大險,到衙門上去告你謀殺她父親和妹妹?”
周慎冷哼道:“都是誤會。她的性子不好,總是愛意氣用事,我不跟她一般計較。”
周父也道:“是了,這事我後來也了解過,親家乃是食物相克所致身體虛弱,況且他們人都好端端的,怎麼能說是謀殺?”
周子謙忽然睜眼,望著他父親森然問道:“我母親過世時是什麼症狀,父親可還記得?”
“是……”周父忽而一怔,還是說道:“是食物相克所致急症,不幸亡故。你好端端的,提這個做什麼?”
周子謙冷笑:“難道不覺得太巧了嗎?”
周母忙道:“你想說你娘親也是慎兒害的?誣蔑他也要有個限度,那會兒還沒有他呢!”
周子謙道:“是沒有,不過把我母親毒死,不就有了嗎?”
“夠了!”周父打斷了周子謙的話,“現在什麼時候了,還是這些陳詞濫調,我已經不想聽了,而且這件事和現在的事情沒有半分關係!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怎麼讓你們兩兄弟出來。”
“十幾年來,我一直在辨明這個家裡的是非。我的同窗好友溫兄曾反複問過我,不過是與繼母不合,有必要躲到深山裡自暴自棄嗎?因為他不知道我所探查到的這一切,在我漸漸明白當年的一些真相之後,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你們。是家人抑或是仇人?我真是辨不明。”
周子謙緩緩起身亦走到牢房邊緣,隔著監牢的欄杆凝視他的家人,眼中滿是冷意。
“直到那天,老天讓我直到郭家發生的這些事,我才知道原來因為我的軟弱,我們家的不幸也擴展到彆人本該幸福的家裡去了。我就知道,我該跟你們做個了局。阿爹,今天你麵前身陷囹圄的兩個兒子,隻有一個可以活下來,你希望是哪一個?”
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了周父的臉上,兩道熾烈,一道蒼涼,他倉惶無助,沒想過突然之間要他來做這種選擇。
牢頭在外麵突然高聲喊了起來:“喂,你們說完了沒!可該出來了!”
時間緊迫!
周父在逼迫之下,突然就憑著本能順利地把這為人父根本不能說出口的話順順利利地說了出來:“瑾兒,不管事情真相到底是什麼樣子,就由你來認下罪責吧!彆怪阿爹,你弟弟還有大把的前程,你阿娘也愛他如命,若是他出什麼事,這個家也就完了。瑾兒,就算阿爹對不起你……”
周子謙聽到父親的這番話,竟然淡淡地笑了,多年的期望掙紮在這一刻砸得粉碎,他竟然覺得如釋重負。
他抬手止住了周父的話,聲音很是平靜:“好啊,我會在公堂上承認是我對所有賓客下藥的事實。您也不必對我說對比起,作為交換條件,父親,你我今日父子義絕,以後您就當沒我這個兒子,您看如何?”